陳家酒樓開著,每天賓客滿座,確實是賺了銀子的。於是,好多和陳家認識都人家都會上門借銀。
換作以往,凡是真正需要幫忙,也不是那不還錢的無賴,又借得不多的話,陳家都會借出。
本家有幾百人,分十幾房,陳安平父親這一支並不算是裡麵最出息的,孔嬌嬌和這位堂弟媳婦葛氏隻是認識,並不熟悉,她這麼乍然跑來,其實挺奇怪的。
胡妍美好奇問:“你要多少?用來做甚?”
葛氏低著頭:“是我一個親戚他需要看大夫,你如果能多借我一些自然最好。”
“生病?”胡妍美一臉歎息。都說救急不救窮,彆人生了病,確實該出手幫忙,但胡妍美就是覺得這裡麵有些不太對,葛氏認識的人中,就真沒人願意出手幫忙,非得跑來問孔嬌嬌這個不太熟的堂嫂開口?
正常人缺銀,自己想不到辦法,都會去借。但這借銀也是有講究的,開了口卻拿不到,自己丟臉,人家也尷尬。因此,但凡能開口的人,都多少有些把握。
胡妍美直接問:“你大伯是族長,為何不問他借?”
葛氏彆開眼:“這……不太方便。”
“我也不方便。”孔嬌嬌在的時候沒發生過這種事,胡妍美總覺得此事蹊蹺。
葛氏眼圈更紅了:“求求你幫我這個忙吧!嫂嫂,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也不缺這點……”
再是好人,也不會把自己辛苦賺來的銀子隨便給外人花啊!
“我缺!”胡妍美一臉嚴肅,這一回陳安平受傷,凡事幫了他們家的人她心裡都記著。這葛氏夫妻倆從頭到尾都沒出現……當然,葛氏是婦道人家,她男人生著病,聽說身子虛弱。夫妻倆成親十多年,葛氏幾年後才生下了一個女兒。兩人就算想幫忙,也有心無力。但葛氏上門探望總行啊,她今日上門到現在,都沒問過陳家其他人。
葛氏愕然,她猜到自己會被拒絕,卻沒想到孔嬌嬌會這般直白,連掩飾都不曾。
“若不是實在沒法子,我也不會來找你,救人一命,那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胡妍美皺眉:“你要救的人是誰?”
葛氏眼神躲閃:“是我的一個親戚。”
親戚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她這幅神情,似乎很不願意提及,胡妍美起了好奇心:“哪個親戚?你說出來,我考慮一下。畢竟,如果是你爹娘和兄弟姐妹,那情形不同。如果是遠房親戚,人家有更親的人,壓根用不上你操心。”
葛氏後退了一步,隻問:“你借不借?”
“不借!”胡妍美語氣篤定:“除非你告訴我要救誰,我再考慮考慮。”
葛氏轉身就走。
胡妍美眯起眼:“弟妹,你倒是說清楚,吞吞吐吐的,你那親戚見不得人?”
“不借就算了。”葛氏頭也不回。
莫名其妙上門借銀,又不說到底是給誰花用……說實話,胡妍美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好隱瞞的。這般鬼鬼祟祟,難不成是奸夫?
胡妍美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時,微微一愣,她看著葛氏離開的方向,想著找人去查查,又覺得自己無聊。她搖了搖頭,關上門進了院子,不知怎的,此事一直在她腦中轉啊轉,總覺得這事與自己有關,否則,本家那麼多人,賺到銀子的比比皆是。葛氏為何不去找彆人,偏偏來找她?
她到底還是按捺不住,找來了陳佳榮,低聲囑咐了幾句。
陳佳榮滿臉驚詫:“那個堂嬸和咱們不熟,您何必費這心思?”
“查查嘛。”胡妍美執意道:“找個人跟著她又不費什麼事。”
*
隔了一日,陳安平漸漸好轉,全身還是不能動,但精神比前些天好了許多,醒來的時間越來越長。
陳家夫妻倆接受了兒子受傷的事,也打起了些精神來。這天傍晚陳安平喝下了一碗肉粥……隻要能吃得下東西,這條命就撿回來了。
一家人正高興呢,外頭有人敲門。陳佳榮飛快出去,胡妍美還以為又有人來探望,等了一會兒,進來的人卻隻剩下了陳佳榮。
他臉上笑容不太自然,又湊過來打趣了幾句後,悄悄扯了扯胡妍美的袖子。
胡妍美看他有話要說,跟著他出了門。
“那位堂嬸……我大概知道她借銀子要給誰用了。”陳佳榮麵色一言難儘。
胡妍美耐心等著他的下文,陳佳榮張了張口,似乎有些不好說,一閉眼道:“她去探望了舅舅。”
聞言,胡妍美滿臉驚詫。
她在院子裡負手轉了兩圈:“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陳佳榮訝然,低聲道:“我聽說堂叔身子不好,一年中大半年都出不了門,她……我曾經看到過堂嬸的孩子,和小菜有些相似,那時候我還覺得是偶然,現在想來,這毫無血緣關係的兩人長得相似,應該真有些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