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雲母接過話頭,也伸手去輕拍吳玲瓏安慰。目光卻淩厲地落在了趙琳娘身上:“回頭讓你爹再送就是。”說完這句,她手指了指吳玲瓏,繼續無聲道:“她爹不是東西,不送東西給她。”
然後才出聲:“琳娘乖,你爹疼你,隻要你問他要了,他一定會給你買的。”
趙琳娘眼圈紅紅,緊緊拽著胡妍美的袖子,最後扭頭,將臉埋在了母親的胸口,已然放棄了鐲子。
胡妍美安慰地拍了拍,推開她,上前兩步,一把拽過還在輕聲啜泣的吳玲瓏,強勢地從她手中用力取過了翠綠的鐲子。
周圍一片安靜。
雲康舞本就蒼白的麵色更白:“姐姐,你……”
胡妍美抬眼,眼神清淩淩看著她:“妹妹,一個鐲子我送得起,但這隻不同,上個月夫君特意量了琳娘的手腕後找老工匠打的,彆人怕是配不上。”
既是說鐲子的尺寸,也是指人。
雲康舞麵色乍青乍白。
吳玲瓏也被嚇著,躲到了母親身後,哭聲比方才更大了點,還越來越急,像是要喘不過來氣。
她有心疾,萬不能發病,嚴重了興許就那麼去了,小心翼翼養到現在,周圍的人都不敢惹她,就怕她發病後撒手人寰。
見狀,所有人都急了。雲康舞急得直哭,雲母厲聲道:“快去請大夫!”
話出口,又覺自己語氣太凶,生怕嚇著了玲瓏,急忙上前將人扶著往屋中走,一邊輕聲安撫:“你深呼吸,喘氣彆那麼急,外祖母剛才不是凶你。”
雲康舞擦了一把淚,也飛快跟著上去。
其他人紛紛進屋,又被攔在了外間。
胡妍美將鐲子重新戴回了趙琳娘手上:“喜歡的東西就收好,誰要也不行。”
趙琳娘早已忘了疼痛,拿回了喜歡的鐲子也並不能讓她歡喜,她目光始終落在吳玲瓏進的那間屋門,擔憂道:“娘,玲瓏她好像發病了,咱們瞧瞧去吧。”
胡妍美心下歎口氣,照顧吳玲瓏這事,所有人都已成了習慣,就如當年照顧雲康舞一般。到得如今,凡是她們母女看上的東西,壓根就沒人敢搶。
如今日這般,趙琳娘明明隻是拿回自己的愛物,隻因為吳玲瓏發病,趙琳娘甚至還有了負罪感。
多年養成的習慣不是一兩天可以改的。
因為雲康舞母女回來已經有十來天,吳府中特意備了個專治心疾的大夫。因此,母女倆進屋時,大夫已經急匆匆趕來。
他甚至來不及跟屋中的人打招呼,直接就進了內室,沒多久就有丫鬟拿出一張方子,和藥童一起小跑著去抓藥。
屋中氣氛緊張,胡妍美滿心不以為然,倒不是她對一個半大孩子的生死無動於衷,而是吳玲瓏的心疾壓根就沒那麼嚴重。
滿屋的人憂心忡忡,沒多久,雲康愉夫妻倆都趕了過來,也沒空責備趙家母女,隻盯著內室的簾子。
雲康愉的妻子周氏探頭看了幾次,終於等到大夫擦著汗走出。
夫妻倆迎上前:“大夫,如何?”
大夫歎口氣:“唉,老夫早說過,不能讓她著急生氣。就算是運氣好能救回來,也於她壽數有礙,再者,誰又能保證姑娘每次都能有那麼好的運氣?這一回是老夫來得早,否則,怕是要準備辦後事!”
最後一句,他聲音極低,但卻清晰地落入了屋中所有人,包括從內室追出來的雲母耳中。
所有人都一臉沉重,雲母身邊的丫鬟親自將人送走,她自己滿臉疲憊地坐下,後怕地拍著胸口。
雲康愉看了一眼內室,急忙問:“娘,玲瓏如何了?”
“剛大夫用針時睡著了。”雲母說完這句,似乎有了精神,目光就落在了胡妍美身上:“康宜,你方才太衝動了,就算要拿回鐲子,也彆明搶,萬一玲瓏出了事,你怕不怕?”
她歎息:“玲瓏乖巧可人疼,她爹是個混賬,要是咱們再不疼她,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雲康舞出來,用帕子捂著臉嗚嗚的:“玲瓏若是出了事,我也不活了……嗚嗚嗚……”
雲康愉看得不是滋味,跟著嗬斥:“二妹,小時候你不懂事,怎麼都成親生子了,還這麼霸道呢?你若再如此,往後還是少回來!”
語氣嚴厲,眼神肅然。
屋中氣氛愈發凝滯,雲母彆開臉,周氏擔憂地看著簾子,雲康舞自顧自哭,並不開口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