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妍美就知林家不會留下這種把柄。
剛好,她也不想嫁。
林阿福根本就不願意讓自的婚事被林家人捏在手裡,她想要自替自做主。但若是問她想嫁個什樣的人,她自也不知。
在她短短的十幾年中,部分的時候都在忙著乾活。後來懵懵懂懂去了葉家,她想的是用這門婚事償還了養恩,進門沒多久,葉夫人就讓她回娘家。
身為妾室,想要回娘家,那得主子格外開恩。林阿福一開始不知這些規矩,都是身邊的婆子告訴她的。她隱隱約約發葉夫人不喜歡自,但願意給自這的恩典,見她是個不錯的人。
其實她不太想回,但不想拒絕夫人的好意。真開口拒絕,顯得自不識好歹。
結果,她一回家中,就再也沒能回到城裡。
回到家中的當晚,就發起了高熱,上吐下瀉,半天後就已經隻剩下了一口氣。
彼時,一直溫柔和善的林母站在床邊給她歉來著。
“不是我想害你,我養了你這多年,是真的希望你能得好。但是,有人容不下你,你就當自當年生下來身體太弱,就那沒了。我養你一場,你還我一命,咱們誰也不欠誰。”
語氣挺溫和,但字字句句都割在林阿福的心上。
林阿福滿腹怨氣,憑什不欠?
如果她當年生下來就死了,沒有受後來那多苦,那肯定是誰也不怨。憑什要將她利用至死?
“不寫斷絕關係的字據,我不嫁!”胡妍美振振有詞:“你們這些年養我也沒花上四十兩,用我賣了這一個好價,往後還想貼在我身上吸血。門都沒有!”
林父皺了皺眉:“如果不是我養你,你早就死了。”
林母推了男人一把:“彆說這種。”她看向胡妍美:“彆聽你爹胡說,你嫁去之後肯定有好日子。你兩個弟弟也能得償所願……你們姐弟就該互相扶持,等到後他們高中,那李家是生意人,一定會賣秀才麵子。到時候你想回家再嫁,絕對順利。”
她說到這裡,擦了擦眼睛:“但凡有一點辦法,我和你爹也不會做這種決定。我們欠了你的,往後一定會加倍補償。”
“不行!”胡妍美絲毫不心軟:“你們要拿了銀子跟我斷絕關係,必須立字據。要,就彆逼我嫁人。”
林父還想要再說,林母手段比較溫和,立刻扯了男人一把:“不著急。”
慢慢勸嘛。
此時的林阿福滿心抵觸,無論說什她都不會答應。還不如緩一緩。
家裡氣氛太壓抑,角落裡的兄弟倆一直埋頭看書,似乎聽不見這邊幾人的爭執。
林阿福在這個村裡長,胡妍美還沒來得及逛一逛。實在不喜歡家裡,她乾脆了門。
哪怕在外頭閒逛,也好留在家裡聽他們廢。
這村子很,總共有兩三百戶人家,加起來足有千多人,從村頭走到村尾,得小半個時辰。
林阿福部分的時候都在地裡乾活,村裡也都是在地裡刨食的莊戶人家,認識她的人挺多的。之前林阿福去城裡做妾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看到她後,有些人竊竊私語,但也有人落落方的與她招呼,仿佛不知她坐著花轎門後回來的事。
胡妍美逛了一圈,漫無目的地走到了後山腳下,這邊都是塊塊的地,莊稼綠油油的,看著彆喜人。林阿福對這一切並不新奇,胡妍美沒看多久,就準備回去。
路一片麥地時,忽然聽到有痛苦的□□聲。她微微頓了頓,往麥地裡走了走,循聲望去,看到一個高壯男子往這邊爬來。他爬的路上,留下了片片血跡。
胡妍美一臉驚訝,見死不救不是她性格,反應來時,她人已經奔了去。
走近了才發,地上的男子衣衫襤褸,後背上扯來一條血口子,頭上也有個血洞,沾得頭發一縷一縷,若不是他還往前爬,胡妍美真要以為那裡是個死人。
林阿福在這村裡長,自然認識麵前的人,這是周家人。小時候爹娘就已經沒了,跟著伯長。
那伯好像也不是親生,對他不太好。胡妍美倒是沒有多想,上前想要扶人,想起自如今這個小身板怕是扶不動,與其在這浪費時間,弄得他傷上加傷,還不如回村喊人。
走了兩步,她回頭問:“你怎傷得這樣重?”
周運苦笑:“從山上……”他抬手指了指。
隻這一點小動作,就已經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他趴在地上,口口的喘氣。
胡妍美看了一眼後麵的山,確切地說,那是一麵峭壁。她有些驚訝:“你從山上掉下來了?”
“是!”周運氣喘如牛:“麻煩你……幫我叫人……”
村裡的人平時各忙各的,並不是和所有人都交好。偶爾為田間地頭的小事還會吵上幾句,甚至是動手,但遇上紅白喜事,或是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卻都願意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