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你太好，才讓你不知分寸。”胡妍美垂下眼眸，捏著手裡的一疊貨單：“本來我還想，看在多年姐弟的情分上，隻你好好認錯，之後乖乖離開酒樓，過去的情就一筆勾銷。我不想再多追究。你這番話實在讓人寒心，我你的好都成了應該的。老三，你可彆忘了，當初爹娘走的時候，是給咱們兄弟姐妹幾個分了家的！我拿著酒館，辦成了如今的酒樓，還照顧了你們幾個……你們的銀子我可一點沒沾染上。”
李槐低下頭：“反正你已經討厭了我，我說什麼都沒有用，若你真的想讓我把那些東西還回來，回頭我就賣了宅子湊。”
這就是以退為進了。
齊寶蘭很照顧這些弟弟妹妹，自然不可能看們無家可歸。當初李槐買宅子花了五十兩，齊寶蘭還主動給湊了一半，當時說是借，可這幾年來，兩人都沒提過還的。
按照常，既然是花銀子給弟弟置辦了東西，自然不可能收回。
胡妍美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下來。
李槐愕然抬頭。
胡妍美繼續道：“你回去籌銀子，我這邊讓人把之前的賬目算清楚，等你把這窟窿堵上，咱們姐弟還和以前一樣，以後采買有彆人接手，你自去找彆的營生。”
李槐傻了眼：“姐姐，我隻會采買，其什麼都不會，你讓我去做什麼？還有，宅子真賣了，我住哪去？”
“我總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胡妍美認真看著，強調道：“我以為你是我的親弟弟，絕不可能背叛我。我當初把你從村裡帶出來，又將你養大，看著你成親，就算是你親娘，做到這地步也無可指摘。本來我照顧你一輩子也行，你讓我太失望……反正我問心無愧。”
她揚聲道：“來人，送客。”
婆子簡直服氣了，以前東家和這幾個妹弟弟妹妹特彆好，每次麵氣氛都特彆輕鬆，結果，東家一天就攆了三個出去，還都讓她送……苦差！
李槐麵色難看：“姐姐，你真做得這麼絕嗎？”
“不是絕，是教你做人。”胡妍美認真道：“你還年輕，如果能知錯，往後還有救。我讓你把這窟窿堵上，是你負責。”
李槐：“……”放屁！
剛才主動說賣宅子還銀，就是為了讓姐姐心軟，其實沒有這個想法。可齊寶蘭非讓還債……這幾年確實得了不少好處，都已經花掉了，尤其手頭寬裕之後，就忍不住想吃好的穿好的，如果真的把從酒樓拿走的銀子全部還回來，宅子就真留不住了。
“姐姐，我知道錯了，你饒過我這一回。”李槐有些著急：“春芽有了身孕，孩子即將落地，如果宅子沒了，孩子就得流落街頭。姐姐，咱們小時候在外頭過飯，都知道有多苦，你也不想讓我的孩子受那種罪，不？”
“飯確實很苦，那是我們的命。”胡妍美頭也不抬：“孩子無家可歸，是你這個做爹的不乾人。當然，我確實舍不得讓孩子受罪，這樣，如果你真的流落街頭到飯的地步，我可以收留孩子好好教養。”
收留的隻是孩子。
其實，春芽爹娘有自己的院子，不過她兩個哥哥，全都住在一起有點擠。加上老兩口如今的活計離們住的地方近，才搬來和們一起住。宅子一賣，們肯定會回自己的家。
李槐無言以。
還求情，婆子已經進門直愣愣看著。有些話當著外人的麵身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隻得緩緩起身退出。
婆子送走了人，再次進門來，欲言又止半晌：“東家，是不是出了什麼？您今日一年趕走了三個親人，以前您不是這樣的。”
胡妍美抬眼，質問：“誰讓你打聽的？”
婆子張了張口：“是五爺。”
五爺是齊寶蘭帶出來的最小的弟弟齊寶林，也是她一個堂弟。
“讓自己來問。”
婆子嚇一跳，她總覺得今日的東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特彆威嚴，以前她還敢插科打諢開幾句玩笑，今日就連這種念頭都不敢有。
齊寶林不願意在酒樓幫忙，用的話說，酒樓中的人已經很多了，想出去學點東西，如今在一個布莊做管，平時迎來送往，性子特彆圓滑。
“姐姐，你今天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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