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5k營養液加更](2 / 2)

連星茗瞠目結舌看向一地狼籍,“所以你就為我新做了一個?”

“對。”傅寄秋耳根微紅,道:“曆練時收下不少謝禮,其中便有凡界的玉髓、玉佩等。從前也不知這些毫無靈氣的東西有什麼作用,如今見你喜歡,就都安了上去。”

連星茗走近,看著圓木沒說話。

傅寄秋頓了下,側眸觀察他的表情,聲音清寒解釋道:“還未做好,不好看。過幾日做好了,你再看看喜不喜歡……”

連星茗:“喜歡!”他一下子跑到圓木邊上,方才還灰蒙蒙的眼睛陡然亮起,桃花眼裡滿是驚喜與喜悅。現實的參差感與打擊被拋之腦後,他仿佛又被人抱上了舒適的雲端,那兒才是他真正向往的地方。

他並不是喜歡這個圓桌,更不是喜歡鑲了玉的桌子,而是喜歡這種與修仙界格格不入的紅塵感。

抬手撫開木屑,珍惜又高興摸了摸側麵的玉髓,他轉頭疑惑問:“為什麼都是黑玉?”

傅寄秋:“你們的國旗是黑金色。”

“國旗”這兩個字一入耳,連星茗的心尖頓時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傅寄秋愣了,慌忙抬手:“你、你彆哭。你是不喜歡黑玉嗎?那我再重新……”

連星茗大笑道:“喜歡!我太喜歡了!”他毫不吝嗇誇讚:“你怎麼這麼厲害,我第一次看見有人用靈力鋸木頭造桌子,好新鮮。”

傅寄秋看他笑,似乎鬆了一口氣。

“那我現在可以和你說話了嗎?”

連星茗愣了一下,後知後覺才想起今天早上自己的那句賭氣之言。恰好這時候院子外傳來叫聲:“小搖光?小師祖——”

是之前一起玩葉子牌的修士

() 。

他拎了一大籃子靈草,在對麵伸頭往裡看。連星茗跑到台階上,“怎麼了?”

“我給你帶了點靈草祛寒用的,沒有靈力的頭幾天很難熬,你晚上可以用它來泡浴。順便來找你玩葉子牌……”那修士麵帶笑容轉回頭,一見連星茗站在傅寄秋的院落裡,他登時麵色一震驚恐改口道:“呃,今天就不玩了。我、我改日再來找你玩兒。”說著他將籃子往地麵上一放,一溜煙跑出老遠,避洪水猛獸一般。

連星茗驚愕看了眼靈草籃子,又轉回頭看了眼傅寄秋,腦筋飛速轉彎想著該怎麼安慰才能讓這人好受點,最後哈哈道:“他應該不是在躲你。他是在躲我,他肯定怕又輸給我。”

傅寄秋抿唇,低沉“嗯”了一聲。

情緒似乎不太明朗。

連星茗心裡更覺歉疚、同情,他走回去小聲道:“早上我那句話,是我不對。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並不是在針對你。”

傅寄秋沒有說話,轉身蹲下指尖劃過圓木,劃出凹槽後默不作聲填入黑玉髓。

連星茗蹲到他的身邊,主動提及:“我今天被寒荷師叔打了手板。”

傅寄秋偏眸看來。

連星茗故作委屈道:“好疼啊。我沒有背會琴譜,寒荷師叔說下次還要考我,若不會就要再打。”他將手掌伸到傅寄秋的麵前。

傅寄秋捏了捏他的指尖,“很疼?”

連星茗:“嗯!”

說著他憋不住想笑。

傅寄秋抬眼看他,收回了手掌。

“你不疼。”

“疼的,特彆疼。我這雙手就沒乾過重活,打一下就疼到受不了。真的疼,沒騙你。”連星茗眉開眼笑擠到他身側,道:“他們不理你就算了,我理你。我不會自己穿衣不會冠發,你待會能不能教教我?我看你這手也挺為難的,不如這個月你教我穿衣、冠發,我每天幫你擦拭絳河,怎麼樣?”

他臉上的甜甜笑容印到了傅寄秋的眼底,仿佛都裹挾著莫大的感染力,驅散方才那點小插曲引起的低落。

傅寄秋頓了許久才開口,聲音泛著啞:“你和我走得近,他們便不會再來找你。”

連星茗道:“我管他們來不來找我,重要的是我想找誰,而不是誰想找我。我現在隻想找你玩。”他伸出一隻手掌握成拳,聲音也帶著笑:“早上咱們冷戰,中午就和好行不行?”

早上冷戰也是連星茗在單方麵冷戰,傅寄秋盯著他的手許久後,才小心翼翼抬掌與他以拳相抵,鬥笠下的唇角克製不住彎起。

“好。”

傅寄秋這幾日仿佛將之前從未說過的閒話全部說完了。在蓬萊仙島選徒之前,他的人生是規整、黑白的,墨守成規。

可這幾日黑白的世界侵入一道光亮鮮豔的耀眼色彩,是他的小師弟。

在他的黑白人生中遲來十六年的小師弟。

……

……

過後的一個月,屋子裡幾乎每隔兩三天便會多一件

東西(),有時候是鑲玉的櫃子?()_[((),有時候是鑲玉的床架,更多的時候是一些做工精巧的擺件,上麵雕刻了些佛狸的標誌性建築物。

係統說你這叫拆盲盒。

於是連星茗學到了一個新詞彙——拆盲盒。他每個星期都在期待傅寄秋會給他做出什麼東西,若是上麵有佛狸的象征,那他就會更加高興,愛不釋手把玩著小擺件。作為報答,他自然也像擦拭戰甲那般細心,每天天不亮就定時跑到傅寄秋的院落,替他擦拭絳河。

時日長了,他有時候還會調侃傅寄秋,說:“你這本命劍改認我為主算了。我覺得它好像都熟悉我了,在我手裡特彆乖。”

劍修的本命劍會受到其主人的影響,若是仇敵將其握在手中,甚至會被暴/動的劍氣反傷到。若是陌生人將其握在手中,像絳河這種上品寶劍自然也不是輕輕鬆鬆就能任人拿捏的。大多數時候,旁人連拔劍都不要想拔/出來。

他“鏘”一聲將劍插回劍鞘,笑道:“來吧小師孫,送你師祖上學了。你這鬥笠是不是快能摘了?”

“快了。”傅寄秋對於“小師孫”這個稱呼,似乎頗感無奈,“今日便是拜師禮?”

說著,傅寄秋掩在袖下的掌心微微動了一下,如今他手上的繃帶已經拆掉,掌心握著兩枚銅板,他想要給連星茗。

——他一直心心念念著連星茗初來蓬萊仙島時說的那句話:你欠我兩個銅板。

可他人在蓬萊,無法獲取到人界的錢幣,此事便一直擱置了下來。直到今天早上有外出曆練的修士返回蓬萊,傅寄秋才上前詢問。

那位修士誠惶誠恐,立即將銅幣給了他。

還不等傅寄秋開口,連星茗道:“對啊。我得先去寒荷師叔那兒報個道。”他抖了一下,這個月他總共去了寒荷師叔那裡四次,次次都被打手板,次次都背不會琴譜。

一開始寒荷師叔對他好像還有點期盼,到後來也隻剩下了失望。

偶爾會摸一摸他的頭道:“修行也是在修心,你的心不靜,便永遠都邁不進這個門。何時你心裡那個念頭斷了,你才能背會琴譜。”

連星茗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什麼叫作心底的那個念頭斷了?

“你等等我,我先去給虎刺梅澆水。”連星茗蹦蹦跳跳跑回自己的院落,又小心翼翼拿起水壺給小盆栽澆水。

說來奇怪,以前在佛狸養虎刺梅時,白羿和他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根本就不記得要澆水。隻有皇姐偶爾會幫忙照看虎刺梅。

照樣長得茁壯。

可是自從來到了蓬萊仙島,他每天都悉心按照培育方式去澆水,為此還專門谘詢過養仙植的師孫們,虎刺梅的葉子還是一日一日變黃。

越想讓它活,它就越枯萎。

在寒荷師叔那兒上完課後,連星茗果不其然又一次被打了手板。

這一次寒荷師叔異常生氣,失望又無奈:“都已經一個月了,你竟還在背那首搖籃曲!你的心法都已經爛熟於心,比同階弟子超出

() 許多,為何琴譜這樣難?若下次還不會,我便真要打重了。”

連星茗隻要一想到下個月還要來,並且往後的人生都會是這樣往複,便覺得眼前一黑。

他恭敬告退。

下午時,他準時來到了仙長府,在外恭候。片刻後,他隨一位仙侍進入。

拜師禮,其實不過就是敬茶。

敬茶之後,蓬萊仙島便會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曉仙長有了二弟子,叫作搖光。

仙府內安安靜靜,飄渺白霧懸浮於半山腰,連星茗低著頭走進,行禮:“見過師父。”

裕和高高在上,一如初見時那般慈眉善目。

“聽寒荷說,你修行不順。”

連星茗生怕他提及此事,結果他還是提了。連忙躬身道:“弟子愚鈍,背不會琴譜。”

裕和溫和道:“敬茶吧。”

連星茗以為這個話題過去了,心中暗暗欣喜,轉身從仙侍手中接過茶杯。他將玉茶杯拿到手裡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直到仙侍往茶杯裡倒水,他才麵色一變。

這玉杯竟絲毫不隔熱!

水有多燙,杯壁便有多燙。沒一會他的十指就跟在火上灼烤似的,燙到發麻,他小幅度轉動著杯子,試圖讓指尖與杯子接觸的時間短一點,隻期盼仙侍倒快點,再倒快一點。

好不容易眼巴巴等水倒滿,連星茗快步上前彎腰道:“師父請喝茶!”

——快把杯子拿走!!

裕和沒出聲,含笑看著他。

“你背琴譜時,也是這般躁動沒耐心?”

連星茗愣愣抬了下眼睛,瞬間回過味來。

師父在懲戒他。

連星茗又細看,明明裕和臉上帶著溫和慈祥的笑意,卻沒有讓他放下杯子——他不相信裕和看不出來這茶杯很燙。

係統在他腦子裡叫道:[我不服!!]

連星茗暗暗咬牙,也不服。

他並不是故意不背琴譜唱反調,他確實是背不下來。師父用這種方式懲戒他,無非是想教導他耐得住躁動,可誰手上捧著塊“烙鐵”能耐得住躁動???

係統:[你在佛狸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把茶水潑他臉上去,讓他也感受感受有多燙!]

連星茗假裝手抖,將玉杯摔在地上,佯裝驚恐行禮道:“弟子犯了什麼錯,還請師父言明!”

裕和抬手一揚,麵前有多了一個新的玉杯。

“你沒有犯錯,你隻是心不靜。敬茶吧。”

連星茗咬唇看著玉杯,伸手接過。

係統叫出聲:[怎麼又來?!!]

這一次燙水倒入茶杯,連星茗麵不改色,因為係統臭罵著幫他隔熱了,他手上沒感覺。

裕和問:“心靜下來了嗎。”

連星茗低頭道:“靜了。”

裕和問:“方才拿著燙杯時,你的心裡在想什麼。”

連星茗心道一聲:“自然是不服氣。”

他麵上不敢露出半點兒錯處,微笑著胡扯一通道:“弟子在想,往常背琴譜時總會走神想到佛狸的鳥雀、佛狸的親人。方才捧著茶杯時,卻想著燙,待茶杯冷卻後,又隻回憶著茶杯有多燙。若是以後背琴譜也能如此專心,想必進度不會像現在這般慢。”()

裕和點頭,接過了他手中的茶。

?本作者慚時提醒您《美強慘反派橫劍自刎後》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淺淺喝了一口。

道:“你能有這番見解也是極好,既已經踏上仙途,便斷去對佛狸的念想吧。終日沉溺在不該有的塵緣中,隻會害人害己。”

連星茗來到蓬萊仙島的這一個月,其實也半推半就地接受了現實。可是聽見裕和這番話,他的心底再一次蹦出莫大的不甘——他從小到大都隻想繼承皇位!他根本就不想修仙!!

來到這裡後衣服不會穿、發冠不會束,長輩除了打他手板就是讓他敬茶。

他想回家。

他現在特彆、特彆想回家,想奔到母後的懷中狠狠哭上一場,想去找皇姐哭訴,家裡人若是見到他哭,隻會心疼,比他還要傷心難過。可他現在若軟弱哭出來,師父很可能會再讓他敬茶。

連星茗憋下眼淚,抬眸時一雙笑眼,“感謝師父教誨,弟子謹記於心。”

裕和揮了揮手,“退下吧。”

連星茗行禮,下唇微顫抱著手往外走。

裕和叫住了他。

“還有一事。”

連星茗轉回頭。

裕和含笑道:“你還有一位師兄——少仙長,你應該已經見過他了。”

連星茗:“……”

不知道見沒見過。

他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麼突然提及這個人。

裕和道:“少仙長是未來的仙長,要以身作則作仙界表率,不可偏頗、不可沾染私人是非。你日後若是見到了他,不可無事與其話閒常。”

[之前不是有種說法嘛,]係統有些不太確定地回憶:[少仙長是未來的修真界的門麵,他高雅修真界就神秘莫測,他浮躁修真界就也會浮躁許多。這老頭估計是覺得你浮躁,怕你帶偏、帶壞了少仙長,危害修真界的臉麵。]

估計就是這個原因。

連星茗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他轉頭心有餘悸看了茶杯,萬萬不想再一次被提到這裡來敬茶,心裡更是打定主意要疏遠他未來的師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連星茗躬身行禮:“弟子謹記在心,日後若遇見了師兄,必定恭敬、不逾越。絕不會去無事打擾師兄,擾了師兄的清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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