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對師兄無意,若是真的應下來,隻會讓師兄下半輩子都因他的態度而遲疑不安,很可能還會因此錯過未來真正合適的愛人。想到這裡,連星茗決定當斷則斷,笑道:“我們日後,還是當回師兄弟吧——嗯,我已經不是蓬萊仙島的弟子了,若你不介意,我想尊稱你為仙長。()”
……?()_[(()”
仙長這個稱呼,似乎比師兄還要遠。
更加疏離。
從阿檀,退到師兄,再退到仙長。
傅寄秋垂著眼睫,許久才道:“還是叫我師兄吧。”
“也可以。”
連星茗見他情緒有些低落,心底有些擔憂,從石桌上跳下來問道:“師兄,你很傷心嗎。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傷心,你日後也許會遇見更喜歡的人,也許那個才是真正適合你的人。”
傅寄秋抬眼看他。
連星茗笑起來時,眼角微微彎下,眸底的光是溫和而平靜的,像曆經大風大浪後的隨遇而安。很少有人能夠將動心斷得如此決然、如此不留痕跡,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傅寄秋道:“若我說傷心,你會改變主意嗎?”
連星茗眉眼彎彎道:“我會哄你開心,但我不會改變主意。”
他用靈力在指尖掐出一朵小花,小心塞進傅寄秋的掌中,甜甜笑道:“我這個法術是專門用來哄小孩的,迄今為止都隻對小孩用過。師兄你是獨一份。”
傅寄秋接過花,唇角輕輕彎了彎。
連星茗偏頭觀察他的表情,過了幾秒鐘,傅寄秋像是想開了,後退一步保持合適的距離道:“今日事便忘了吧,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對你逾矩。我也會將對你的心意斷掉,應不難。”
連星茗鬆了一口氣,點頭道:“師兄你能這樣想自然極好。除障辛苦,今日便早早休息吧,我去東邊那間廂房睡。”
傅寄秋:“好。”
連星茗對他行禮,轉身走近了庭院內東邊的廂房,關門前看見了傅寄秋依然立在庭中。此時夕陽已經完全下沉,傘亭中黯淡無光,看不清這人的神情,隻是隨風而起的墨發仿佛有些紛亂,似是染上烏黑的暗影。
連星茗抿唇看了數秒,才靜悄悄關上房門。
他給自己施了一個淨身術,褪去外袍與鞋襪爬上床,裹著被子側身躺倒。
許久後又有些遲疑地將手臂向後彎,指尖滑了滑自己的脊椎,沒有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是自己摸所以才沒感覺嗎?
連星茗又摸了摸自己有些腫起的唇,舔了舔乾澀的下唇,心想要不直接從了吧。
反正也挺舒服的。
這個念頭剛浮現出來,他就嚇得“騰”一下子從床上坐起,盤膝吸納靈力,大驚默念靜心咒。
——難怪啊!
難怪梵音寺的首條戒律便是要戒色,威力竟如
() 此恐怖,隻是一個吻就有些讓他心猿意馬。係統曾教過他,吻後麵還能做許多事……
靜心咒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沒有默念了。
連星茗偏眸看向床側,郡守府的客房木床寬大,他一個人睡有些空空落落的。前兩日都是傅寄秋歇在他的身旁,明明是一樣的木床,現在看卻好像有很大的不同,若是……
“搖光,你真是糊塗!”連星茗再一次大驚失色,連忙在心中繼續默念靜心咒。
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意誌能有多不堅定,曾經在佛狸之時,他便總喜歡跟著白羿去嘗試些新鮮事物,今日愛打葉子牌,明日跑去學騎馬,後日便龜縮於酒樓之中同掌櫃學習算賬。他的興趣愛好仿佛有很多,但都學得不精,平生所做過最堅定的事情,便是一而再再而婉拒係統。
連他自己都十分驚訝,當年那種境況,他到底為什麼會堅持那麼長時間,屬實有些稀奇。
話說回來,他今日能因為這個原因從了師兄,也許明日就能因此從了其他人。
那他成什麼了?
他把傅寄秋當成什麼了??!
還是不要開這個先例吧。師兄之後的反應都要比他平靜許多,他這個情魄有損的人豈好意思如此心亂如麻?
連星茗正色心想。
日後萬萬不能再生這般旖旎念頭。
另一邊,西麵的廂房。
傅寄秋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
他端坐在床側,周身淨是心魔的黑氣籠罩,在他的視野中,整個廂房都布滿了潮濕陰損的黑氣。靈脈中的靈力暴動,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竭力壓製蠢蠢欲動的心念。
心魔反噬,傅寄秋偏過頭,掩唇重咳數聲,移開手掌時掌心全是猩紅的血。
他不在意拿帕子將掌心的血一點一點擦拭乾淨,徐徐吐出一口冷氣。
才緩了下來。
連星茗送給他的那朵靈力小花支撐不了多久,此時正放在他的身邊。執起小花,傅寄秋灌入靈力封存住它,彎起唇角指腹輕輕擦了擦白色的花瓣,才將其放入了無名指上的那一枚儲物戒之中。
和連星茗曾經的法琴放在一起,這些東西都區彆於其他儲物戒中的物品。
窗門並沒有關起來。
此時大開,走到窗邊就能夠看見對麵廂房的門。傅寄秋抱臂站在窗邊靠著,久久看著,清寒的眉宇緩緩柔和了下來。
心魔跟在他的身後,吃吃笑著重複著他說過的話,道:“我也會將對你的心意斷掉,應不難——這話你自己信嗎?”
“……”
傅寄秋從來都不理會心魔。
即使心魔與他的心儀之人生了同一張臉,他也很少會去多看一眼。
這一次傅寄秋倒是開了口,他看著那處緊閉的屋門,仿佛心情很好般勾起了唇角,無可奈何的語氣裡蕩著靜謐的溫柔。
“星星貪歡,需慢慢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