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埋在心底、遺忘的、以為再也不會也不願想起的過往一幕幕劃過。
自己嫁給白墨衡那一天,輕輕掀起蓋頭,歡喜的衝他笑,卻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表情。
自己向他解釋,替嫁的原因,以及欺負弟妹的不實傳聞,自己深愛的男人不聽不信甚至不在意的回應。
自己中了盅毒,與白墨衡結合,白墨衡粗暴不解風情的動作帶給自己的痛苦。
但……內心卻是歡欣的。
因為……終於和所愛的男人的圓房了啊。
他應該會多看自己一眼,心疼自己一下了吧。
可是沒有,一切都沒有。
曾經的自己愛的多麼卑微啊!
就像這個男人手裡的提線木偶,被牽引著,期望著,能夠得到他一絲憐惜與眷顧。
原主的記憶與情緒完全占據了淩子汐的心緒,那種難過與痛苦席卷了淩子汐的整個腦海。
這個從未儘到丈夫的責任、父親的責任的男人,還回來乾什麼?!
為什麼要在自己對他失望至極的時候回來?!
這個渣攻!大渣攻!
淩子汐低頭,感受到自己被白墨衡握在手心裡的手,排斥的扯了扯:“放開我!”
淩子汐以為自己的聲音很洪亮,但出口的卻是說不出的虛弱感。
是啊……自己被白霧侵蝕了,生病了,昏迷了。
現在是帶病之軀。
白墨衡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眼神裡充滿愛慕的發妻第一句話竟是如此。
他的眼眸裡帶著滿滿的排斥,而不是以往小心翼翼滿心滿眼的愛慕。
白墨衡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情緒雜陳,完全亂了。
淩子汐的臉色很蒼白,聲音也那麼虛弱,但仍然掩藏不住那雙鳳眼裡的風情,讓人想要照顧,想要嗬護。
可他眼裡的排斥之意也那麼堅決。
“你需要喝藥。”半晌,白墨衡端起一旁的藥碗,想扶淩子汐起來。
淩子汐淡淡揮開了白墨衡的胳膊。
當歸在一旁睜大了眼睛,戰戰兢兢的看著這一切。
主人竟然沒有生氣!
白墨衡頓了一下,舀了一勺藥湯,試了一下溫度,喂到淩子汐嘴邊。
淩子汐抿著唇撇過頭。
“喝了吧。”白墨衡的聲音依舊很冷,但聽得出他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柔和。
“你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原諒你?”淩子汐冷冷道,“你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抵消曾經所做的一切?!”
白墨衡沉默了一瞬,低聲道:“是我對不住你們父子。”
當歸更加驚訝,主人何時向人低過頭,認過錯。
“嗬,對不住,一句對不住就可以抹殺過去這七年了嗎?!”淩子汐腦中血液上湧,憤怒非常。
如果對不住有用,那還要律法乾嘛?!
“子汐。”白墨衡看著淩子汐的雙眼,聲音裡是認真和鄭重,“我會彌補你們父子的。”
“嗬,彌補,你拿什麼來彌補?!”淩子汐簡直氣笑了。
為什麼,為什麼白墨衡可以在過去的七年儘情的無視他們父子,現在又輕飄飄來一句彌補,認為可以填補他這七年來的過失。
“……”看著淩子汐如此憤怒,白墨衡心裡更加難受。
這是他修仙二十載從未有過的感覺。
當歸已經在一旁跪著驚得說不出話來,誰敢如此對待蕪墟宗的掌門師兄白墨衡啊!就連掌門,也對主人和顏悅色,青睞有加啊!
而主人,受如此冷遇,竟然沒有生氣。
當歸偷瞄了白墨衡兩眼,恐怕,主人不但沒生氣,還更加內疚了,在想如何才能彌補淩子汐父子,如何能讓淩子汐消氣吧。
“子汐,我知道,我對不住你們父子良多。”白墨衡握住淩子汐的手腕,“我會用今後的所有時間來挽回……”
“放開我!”麵對白墨衡的承諾,淩子汐不相信也不稀罕,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白墨衡並不在意,繼續舀了藥湯喂給淩子汐:“你身體很虛弱……”
淩子汐心中煩躁,更加排斥白墨衡的接近,一揚手,藥碗打翻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兩個人都愣了。
當歸跪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出去。”淩子汐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說道。
“……”
“出去!”
“你有孕在身。”白墨衡站起來,輕輕給淩子汐拉好被子,“不要動氣。”
說完這句話,白墨衡又看了淩子汐一眼,還是走出了房門。
聽到白墨衡往外走的聲音,淩子汐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道:“叫小黃鶯進來。”
小黃鶯在房間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白墨衡,抬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