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有限, 勉強湊合, 烤出來的味道還挺有滋有味的。
等幾個人飽餐一頓，天色已經全黑。
吃飽喝足的四個人圍著火堆坐下，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們在進入這個空間之前，毫無預兆，不知道觸發契機也沒感受到磁場震動。雖說周陸離有聽說過案例，但也沒什麼可操作性的方法可以借鑒。
頭腦風暴一時間陷入僵局。
“你說咱們現在回去，是回到P-2809星球？還是隨便降落到宇宙的哪個旮旯？”胖子覺得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非常值得深思。如果回的是P-2809星還好。回的不是P-2809星, 到時候就又是一番新的流浪之旅。誰知道會遇見什麼？
“說不準，反正怎麼樣都比這裡好。”孟武撓了臉就是一道黑印子。接收不到信號，幾個人的光腦都處於斷線狀態，“資料庫調不出來，我現在感覺自己比較像智障。”
趙成恒讚同地點頭，飽受滄桑。
“那怎麼辦？”
幾人看向沒說話的周陸離, 周陸離則盯著灼灼。
灼灼對周上校有種天然的畏懼。大概源於智商上等級的天然壓製，她一見周陸離就慫。眨巴著大眼睛，畏畏縮縮地貼著神樂的胳膊, 躲在她身後。
“你這麼凶地盯著她看乾嘛？”把人往身後藏了藏, 神樂凶巴巴的, “不準看！”
周上校很想翻白眼, 忍著沒翻。
“這個空間, 跟你之間是否有直接的聯係？”周陸離很早就覺得奇怪了。這個地方, 漫山遍野都種滿了桃花樹。他雖然不確定, 桃花會不會因為不同的時代不同的空間的氣候水土不同而有差彆，但花樹從早到晚都在落花，夢幻得不太真實。
灼灼躲在神樂身後，不確定他是不是跟她說話，“啊？奴家麼？”
“根據你的記憶，你曾經是這個地方的守護者，並且庇佑這片土地。”周上校努力用邏輯理解神話，“那是不是等於，你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可以掌控這個空間的。或許這種說法不夠嚴謹，我的意思是。你的本體是桃樹妖怪，而即使你枯萎的這段期間，這裡的非自然現象一直存在，那是不是代表，你對這個空間有不小的影響力？”
“啊？什麼？”灼灼緊張得沒聽明白，求救地拽著神樂，“影響力？”
周陸離皺眉：“比如空間會主動排斥外來物種……聽得懂嗎？”
灼灼一臉茫然。
趙成恒幾個人一聽也反應過，盯緊了灼灼：“長官是在問你，如果我們想回去，你能不能幫得上忙。”
“哦，那個啊，若是奴家鼎盛時期，大約是可以的……”
灼灼小心地瞥了一眼周陸離，對趙成恒說，“妖物都有靈竅，奴家的靈竅在樹心上。奴家自從妖心被取走，本體枯萎，靈力大多都消散於天地間了。如今僅存的一點都凝結在筆上，已然不足以支撐這片土地。你們要離開麼？要去哪裡？為何？”
“筆？”這倒是提醒了周陸離。
他看向神樂。
神樂眨了眨眼睛，從兜裡掏出來：“這個？”
“這是用樹心製成，奴家的妖力之源在此。”灼灼說起來還有點遺憾，“若是奴家本體尚存，這支筆的功效定然不止於此。不過奴家已死……”
“要怎麼做？”神樂手腳奇快地沾了一點柴火灰就在地上畫了個門，“這樣？”
“不是！哪有這樣隨便的！”胖子連忙湊過來，“至少得洗手燒香，祈禱再念個咒什麼的吧？我看好多懷古影視作品裡麵好像是這麼演的？”
說完他有點不自信，回頭看向筆的材料提供者灼灼：“是吧？”
灼灼仔細想了下，搖頭說：“不知道。”
胖子：“……”
趙成恒也覺得太不嚴謹了。這樣隨隨便便畫個門，天知道出來的會是什麼東西？如果這門跟那火柴人一樣忽然爬起來跑了，那多嚇人？
“你至少要弄個明顯的標誌吧，不然怎麼知道打開通往哪裡？”
趙成恒走過來，蹲在神樂身邊，“不過這玩意兒起來，真能打開？我覺得很懸啊……”
“不知道。”灼灼也蹲過去，繼續搖頭。
“那誰知道啊？是你自己的心哎你都不知道，做妖怪像你這麼隨便真的可以嗎？”沒說完，孟武想起來。除了灼灼自己，在場估計就隻有肖晨風這老頭知道了。
“你知道嗎？”撞了撞一直沒說話的肖晨風，他問，“這筆是你製作的，你到底怎麼設計的？有什麼操作指南沒有？”
“你們真要走？”肖晨風看著四個人，問道，“這裡可是桃花鄉。”
“桃花鄉又怎麼了？”周陸離勾起了嘴角，露出一個平靜的笑。
猙獰的火光在他麵前搖曳，他一雙眼睛幽幽亮，安靜坐那兒，什麼都不用做，就已經像叢林裡蓄勢待發的野獸。
肖晨風莫名打了個寒戰，低下頭。
他非常小聲地嘀咕：“這裡可是桃花鄉，是記載在野史裡，外人遍尋不得的世外桃源。老頭子就不信了，你們這群人撞大運闖進桃花鄉還會舍得離開。說這些有的沒的，不過是騙老朽把‘相思’的用法告訴你們罷了……”
神樂抽空瞪過來一眼：“都說了它不叫‘相思’，它叫‘灼灼’！”
“說這麼小聲都聽能見？”肖晨風嚇一跳。
都聽得見的四個人聞言眼睛幽幽一亮，一瞬間，四雙眼睛全看過來。
顯然都聽到最後一句話。
周上校站起來，輕輕笑了一下。
他緩緩彎了腰，就在腳邊隨手撿起了一根成年人胳膊粗細的樹枝掂了掂。然後就這麼拖著，慢吞吞地向肖晨風坐的方向走過來。
樹枝托在地上，劃在草叢上，發出‘茲——’的聲音。
肖老頭頭皮發麻，臉上的皺紋都開始打顫。他實在是怕了這群人，這群人古怪的很，心裡根本就沒有‘尊老愛幼’這四個字。肖晨風飛快往後退，警惕地盯著周陸離：“你，你要乾什麼？你，你是要對老頭子我動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