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2)

審訊室裡靜了一靜,然後又像蚊子似的嗡嗡了起來。

明目張膽的囂張。

說著說著,幾個人不知道說到了什麼,霧宴翻著白眼說了句‘蠢貨’。葉子袖子一擼,跟神樂琪琪三人衝上來,對著最賤的霧宴風間就打了起來。不過因為地方小,不方便他們發揮,打著打著,就纏成了一團,跟無數條麵條似的。

煙羅看得眼皮一跳,瞥向角落裡懶骨頭一般歪在桌邊的前藍海星星長現無業遊民顧南風。

顧南風對眼前的混亂完全視而不見,隻專注地數著神樂鋪在桌子上的頭發。他一根一根的數,熟的可仔細了,頭也不抬一下。煙羅額頭的青筋鼓了鼓,轉身踹了一下趙成恒的椅子:“小鬼,你是這群人的頭兒?”

趙成恒正抱著自己不太確定:“……理論上是吧??”奶媽也算個頭兒吧?大概。

“讓他們安靜下來。”

趙成恒:“……警官,其實我剛才說謊了,他才是頭兒。”

他指著郭兆楠說,“雖然我看著比較像老大隻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帥,實際上,他才是我們的老大。”

煙羅的目光於是投向郭兆楠。

郭兆楠簡直冤枉:“警官你看我這慫樣像頭兒嗎?”

頭不禿了,皮膚也更水嫩的郭兆楠,簡直俊美得仿佛天邊一朵高嶺之花,“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其實是那邊紅頭發那女的養得一個小白臉。不能打還特愛哭,除了一張特彆帥的臉,什麼都不會。警官你彆為難我呀……”

煙羅看著他,郭兆楠彎起嘴角,無辜地與他對視。

“可以。”煙羅拔掉嘴裡的煙鬥,幽幽地吐出一口長煙圈。

一旁打成一團的人還在鬨,沒完沒了了。

霧宴這家夥,伸出兩根手指掐在神樂的腮幫子上。賤兮兮地隻掐一點點皮肉,超疼的那種,用了狠勁地往外拉老長。神樂的嘴巴比不上,口水直流。他一邊掐著神樂的臉不放,一邊還腳蹬葉子的腰。

占了腿長的便宜,長腿一展開,能把人踹出去一米五遠。

神樂眼淚都流出來,卻死不求饒。她用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優勢,死抓著風間後腦勺的頭發往下扯。一米九四大高個的風間沒辦法,隻能順勢整個人仰到下來。奈何發質太好,臉皮都被頭皮繃得扭曲變形,頭發還被神樂攥著。

神樂一邊扯風間,嘴巴還不消停地咬在霧宴的胳膊上。一排小鋼牙,咬得霧宴飆血。而被神樂扯住命運的頭發的風間則掐著葉子的脖子,他維持著整個人往後仰的高難度姿勢,跟搖色子似的一陣猛搖葉子。葉子被他搖得兩隻眼睛直翻,隻剩下眼白。

當然葉子也不是好惹的,兩條長腿卻還不放,死絞鎖著霧宴的腰。恨不得把人絞成兩截。琪琪作為戰鬥力的底層,成功被眾人踩在了腳下。食物鏈的地位一目了然。

……一群瘋子。

煙羅頭疼,這群小鬼到底他媽的怎麼回事?!都被拷進警局了,膽子還這麼大!

當著他的麵兒就敢打在一起……很好。

非常好。

煙羅嗬嗬地冷笑了下。

然後就見這位冷酷的警官抬起長腿,一腳敲在了桌麵上。

隻聽,轟地一聲巨響,審訊室正中央那張金屬製子彈都射不穿的桌麵,凹進去一個巨大的坑。桌麵塌了,賴在桌上差點睡著的顧南風順勢摔了下去。

顧南風:“……”

刺溜一下,連忙爬起來。

“我數三下。”華麗磁性的男聲幽幽地,煙羅血腥氣的眼睛在煙霧繚繞之中,閃著凶殘的光,“三秒之後,如果讓我聽到一點點的聲音,你們所有人,都將以給老子‘乾擾公務’罪名麻溜地滾進地下牢去!”

隻是一瞬間,室內鴉雀無聲。

“安靜了?”煙羅的軍靴在地上慢吞吞地踩著,發出噠噠的聲音。

橘短發少女眨了眨眼。

“現在有人空出耳朵來聽老子說話了?”依舊是冷酷的語調。

神樂猶豫了下,慢吞吞地鬆開咬著霧宴胳膊的牙。

霧宴想了想,也鬆開捏著神樂兩層皮的手指。順便將蹬在葉子腰上的腿拿下來,站直了。

神樂與他對視一眼,嫌棄地挪開視線,乾脆也鬆開了抓風間頭發的手。風間也鬆開掐葉子脖子的,葉子也鬆開絞著霧宴腰上的腿。至於戰鬥力墊底的琪琪抓了把雞窩一般的頭發,慌忙爬起來,臉上還殘留著兩個大鞋底印子。

幾個人彼此對視一眼,老老實實地低下頭。

“站好!”煙羅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

幾個人迅速列隊站成一排,在煙羅的麵前。看這樣子,是總算願意好好說話了。

“姓名,年齡,籍貫,職業,給老子一個一個報上來。”煙鬥敲了敲椅子扶手,磕出煙灰。煙羅一手搭在椅背上,眯著眼睛斜瞥向霧宴。

這個血瞳少年,不,他視線一個一個掃向所有人。應該說,這幾個莫名其妙的小鬼頭,沒有一個是普通的小角色。

美容院負責人往角落裡縮得更小的,恨不得消失。

哪怕全程沒被注意,他目睹了一係列這群人離奇的發展,早已麵如土色。哪怕他的眼睛再瞎,現在的情況也足夠他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了怎樣一群不好惹的神經病。‘多少撈一點回來’的打算完全沒了,他隻想這群人集體失憶,忘了他和他的美容店。

……

……失憶是不可能失憶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失憶。

琪琪看了眼葉子,站出來,老老實實把事情前後給交代了一遍。

當然,必要的潤色還是少不了的:“但是警官,美容手術失敗是多麼嚴重的事故?你看看我們如花似玉的郭哥,你能想象他沒有眉毛的樣子有多醜嗎?你隻要想象一下,就知道我們的行為並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郭兆楠配合地站出來,“不是多說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嗎?我覺得眉毛跟眼睛離得那麼近,它的重要性跟窗戶門也差不多了吧?沒有窗戶門的窗戶多危險啊!那不是等於告訴小偷,來來來,都來偷我的心嗎?”

“就是,”葉子連忙插嘴,“我就這一顆心,要是被人偷了,多虧?”

一直沉默看表演的橘短發少女,也就是村上杏子。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