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下人與吳姨娘相處久了,恐怕也沒有幾個好貨色。
劉總管馬上領著這波人走了。
曹廷安甩甩割破的袖子,去跨院找女兒。
因為他對吳姨娘的處置太利落,曹溋竟一點風聲都沒聽到,甚至已經進了廚房準備做道拿手好菜孝敬父親了,以此加深父親對她的寵愛。
菜還沒選好,就聽丫鬟說侯爺過來了。
曹溋疑惑地走出小廚房,果然看到高大威武的父親站在她的門前。
“爹爹,您怎麼來了?”曹溋真的很吃驚,這個時候,父親不是該與母親在一起嗎?
曹廷安審視地打量這個女兒。
他懷疑吳姨娘帶壞了她身邊的那些丫鬟,自然也要懷疑女兒的品行是否端正。
不過,就算女兒已經歪了,都是他的骨肉,他願意給女兒機會改正。
曹廷安單獨將女兒帶到了堂屋。
見曹溋注意到了他的袖子,曹廷安冷聲道:“吳氏居心叵測,經常背後罵我殘暴,致使後院遍布那等流言,剛剛我與她對峙,她惱羞成怒居然想刺傷我。”
曹溋全身一抖,父親居然知道了?這個素來早出晚歸根本不關心內院的國舅爺居然開始肅察內院了?
曹溋的第一個念頭是害怕。
沒等她關心生母的下場,曹廷安突然質問她道:“你可知她曾做過那些事?”
男人目光嚴厲,頗有如果曹溋與吳姨娘狼狽為奸他便大義滅親之意。
曹溋才十三歲啊,平時的心機對付阿漁或許還可以,麵對曹廷安的先聲製人,曹溋一下子就懵了,本能地先撇清自己與母親的關係,跪下去哭道:“我不知道,爹爹,我真的不知道姨娘居然是那種人!”
曹廷安聽了,並沒有滿意,隻覺得心寒。
無論長女知不知情,生她養她的親娘出事她居然連問都不問就默認了父親定的罪,這個長女還真是不孝。
其實也怪他,家裡沒有正妻,兩個女兒一個被吳姨娘養成了白眼狼,一個被江姨娘養成了小哭包,如今姑娘們越來越大了,再過幾年都要出嫁,他得想想辦法了。
“不知者無罪,既然你不知情,那這事就算了。”曹廷安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吳氏以下犯上,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將她發配到了莊子上,阿溋,為父一直都覺得你孝順懂事,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短短的功夫,姨娘被打發到莊子上去了?
曹溋還在震驚這個消息,對上曹廷安警告的眼神,曹溋猛地反應過來,趕緊哭著保證道:“爹爹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教誨,也絕不會像姨娘那樣糊塗。”
曹廷安頷首,沒有再安慰抽抽搭搭的女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曹溋跪在地上,望著父親冷漠的背影,突然一陣心慌。
母親被逐出侯府了,父親似乎也遷怒到了她頭上,以後她該怎麼辦?
“姑娘,您先起來吧。”丫鬟采蘭同病相憐地來扶主子,她們這種近身伺候的大丫鬟,這輩子的命便與主子綁在了一起,主子活得風光,她們跟著享福,主子淒淒慘慘,她們能好?
曹溋臉上都是淚,無措地看著身邊的親信:“我娘,真的出府了?”
雖然父親那麼說了,曹溋還是有種做夢的感覺,父親才剛回來啊,就這麼不給母親情麵?
采蘭聞言,讓主子先坐著,她親自去正院跑了趟,去的時候還抱著一絲希望,回來直接變成了丟了魂的人,哭著朝巴巴等待準信兒的主子點點頭。
曹溋往後一跌,靠到了椅子上。
采蘭是知道吳姨娘母女的行徑的,跪在主子的椅子旁,采蘭喃喃自語:“您與姨娘平時小心行事,侯爺究竟從哪得到的消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曹溋心中一動,想到了阿漁今日的種種異常。
一定是阿漁!那丫頭不知道從哪猜到了她與母親的目的,便去父親麵前告了狀!
可父親怎麼就那麼狠心?不過是背後編他兩句瞎話嚇唬嚇唬江姨娘與阿漁,又沒有害她們什麼,至於就要如此重罰母親嗎?
曹溋不服氣,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怪不得母親要想辦法爭寵,父親偏心桃院偏成那樣,她們母女若不處心積慮,如何在侯府立足?
“江姨娘有什麼好,除了臉她連給我當丫鬟都不配,我娘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就算是庶出也比她一個沒錢葬爹的破落戶強!”曹溋不甘心地唾罵道。
采蘭低著頭,想到江姨娘與四姑娘的花容月貌,既心疼自家主子,又覺得這都是命。二姑娘無疑也是位美人,但京城的美人多了去,大多數都是單看很美,放到美人堆兒裡立即不顯眼了,可四姑娘母女不一樣,她們那種美,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的。
見過那麼多美人,采蘭有了自己的看法,這美人啊,光美不行,還得有自己的特殊之處,特彆到極限便能令人過目難忘。四姑娘母女是柔弱到了極限,宮中的皇後是清雅到了極限,徐府的容華長公主是威風到了極限。
“姑娘,如今的形勢,您還是要儘快討得侯爺的憐惜才是。”感慨過後,采蘭冷靜了下來,細聲提點道,“隻要侯爺不生您的氣,您以後還是侯府的二姑娘,是皇後的親侄女,隻要您立得住,沒人敢輕視您。”
庶出又怎樣,平陽侯府庶出的姑娘也比尋常官家嫡女高出一大截。
丫鬟說得意氣風發,曹溋忽然舒服了很多。
母親,母親的命已經定了,留在侯府也隻是一個隨時可以被父親處置了的姨娘,還是不受寵的姨娘,她不一樣,她還年輕,她比母親貌美有身份,就算現在過得不如阿漁,將來挑選夫婿的時候,她一定會比阿漁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