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鳴鳳仰著頭,觀察過後,專門瞄準承載積雪多的粗樹枝去。
第一支箭射空了,但也擊落一小片雪花,細碎的雪花輕盈地落下來,在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芒,仿佛有隻小麻雀從中間穿梭而過。
曹煉唇角上揚。
季鳴鳳專心瞄準,十支箭射中四支,地上隔著一定距離分彆有個小小的雪堆。
看看自己的戰果,季鳴鳳走開兩步,看向曹煉。
曹煉笑笑,將三支箭同時搭在弓上。
季鳴鳳目光微變。
曹煉並沒有往上射箭,他瞄準的是中間水桶粗的筆直主乾,三箭齊發,“錚”的一聲同時射中主乾,大槐樹仿佛被人用力狠踹了一腳,從最頂尖的樹梢到下麵胳膊粗的大枝子都跟著晃動,晃下撲簌簌的雪花,堆了滿地。
“世子好箭法!”梧桐羨慕地道。
陳留沒有奉承,但眼中同樣是一片讚許。
曹煉放下手臂,看向不遠處的季鳴鳳。
季鳴鳳轉身就回了內室。
她早知道曹煉是武將,但一直都把曹煉當成普通將軍,會揮刀在戰場上砍殺敵人的那種,功夫未必有多精妙。可是今日,她見識了曹煉的輕功,見識了曹煉的驚人臂力,與曹煉相比,她這點功夫可不就是花拳繡腿?
季鳴鳳很挫敗。
不過,她更向往!
如果說季鳴鳳最初學武的念頭隻是為了護身,現在她是真的愛上了學武這件事,她不與曹煉比,隻要能學會陳留的所有武學,季鳴鳳也非常滿意了。陳留能飛簷走壁,能輕輕鬆鬆登上一座高山,還能一劍封喉……
正憧憬著,曹煉進來了。
季鳴鳳抿了抿唇,問他:“你要我做什麼?”
曹煉可以要求她做很多事,譬如讓她學歌姬那樣跳場豔舞,或者讓她主動坐到他身上來自己動,但這都隻是一時,不夠磋磨她。
內室裡暖和,曹煉脫下身上的大髦,就在此時,曹煉忽然想起妹妹阿漁才給父親做了一雙厚厚的棉襪。
襪子太小,曹煉坐到季鳴鳳身旁,不顧她的反抗將人抱到懷裡,笑著問:“你可會針線?”
季鳴鳳自然會,她嫁進袁家之前,親爹、後娘以及後上生的弟弟妹妹的衣服都是她做的。
“會就好,給我做件春衫吧。”曹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季鳴鳳皺眉,道:“我女紅並不好,世子還是換個吧。”
做衣服太浪費時間,她懶得費那功夫。
她越不想做的事,曹煉越要她做,捏著她的下巴道:“願賭服輸,否則我會撤走陳留。”
陳留走了,季鳴鳳就學不成武了。
沒辦法,季鳴鳳隻好答應了下來。
曹煉讓陳留去準備綢緞針線,他抱起季鳴鳳去了內室。
兩場比試讓曹煉的心情很好,再加上他有陣子沒過來了,一回就折騰了半個時辰。
季鳴鳳一直歪著頭。
以前這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想,今日卻鬼使神差地老是想起曹煉淩空飛起的背影,以及他那三支箭射下來的簌簌積雪。
“在想什麼?”曹煉突然掰過她的下巴,讓她麵對他。
季鳴鳳看他一眼,垂眸道:“在想你的功夫是跟誰學的。”
當曹煉聽到她說出前三個字時,他心跳莫名地漏掉了一拍,可惜沒等他動容,季鳴鳳一句話說完了。
這短暫的情緒起伏讓曹煉的俊臉沉了下來,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季鳴鳳沒等到他的回答,卻等來一陣驚濤拍岸。
季鳴鳳:……
曹煉終於拍完了,季鳴鳳全身險些散架。
曹煉要走了,他披上外袍站到地上,斜著床上的女人道:“要過年了,元宵節之前我都沒空過來,你彆忘了我的春衫,一個月夠你縫了,倘若我下次過來你還沒縫好,後果你知道。”
季鳴鳳知道,做不好衫子,他就調走陳留。
為了學武,季鳴鳳不得不再次拾起了女紅。
至於曹煉的身高腿長,曹煉留了幾套衣服在這邊,季鳴鳳直接拿出一套,照著那套的樣式做。
季鳴鳳縫的很快,因為她急於專心練武。
除夕前一晚,季鳴鳳終於完工了。
第二天她跟著陳留繼續去跑山,梧桐收拾房間,看見那身春衫,梧桐想了想,自作主張命人將春衫送去了平陽侯府。
曹煉陪父親說話回來,看到季鳴鳳縫的這件衫子,他不由地屏退下人,一個人在屋裡試了試。
不長不短不肥不瘦,剛剛好。
曹煉笑了。
那女人,看著硬石頭似的,其實還是動心了吧,否則衣服怎會做的這麼合適?
如果他猜的沒錯,平時季鳴鳳一定沒少偷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