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周衍的確是來了這一所私人醫院。
他從小到大都被保護得很好,雖然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父母感情不合,但無論是周明灃,還是親媽鐘菲,都沒有讓他受過委屈,他始終是兩人唯一的孩子。今天發生的這件事,他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滿不在乎,不過,他在乎的不是後媽會不會去告狀,而是那個看起來也不比他大多少的人在醫院究竟有沒有事。
一碼事歸一碼事,那幾個頭頭騷擾女同學是一回事,這個小弟因故出了車禍又是另外一回事。
學校對這件事閉口不談,他也實在打聽不到什麼,隻能自己來一趟醫院。
來了醫院,他去了護士台打聽,“今天上午送來的,黃頭發,大概一米七左右,很瘦。”
這是他能想到的關於那個人的特征。
護士也很熱心,在電腦係統裡翻找一通後,抬起頭來,笑著對周衍說道:“他在本部六樓63床,骨折,情況不算特彆嚴重。”
周衍平靜的麵龐掠過一絲輕鬆。
幸好,沒什麼事。
“能幫我把這個果籃交給他嗎?”周衍又問。
護士麵露糾結,“我馬上要換班了,”她扭頭看了一眼時鐘,“現在還沒過探視時間,你抓緊一點吧。”
最後周衍還是進了電梯。
護士一見他進去,立馬拿起座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
等電梯門一開,周衍大步邁了出來,提著果籃,有些猶豫的往病房那邊走去。
他想好了,就把果籃放在門口吧。
隻要人沒事就行了。
因為是自家孩子惹的事,幾個家長自作主張,把人送到了一所私人醫院的VIP病房。
這一層很安靜,真正住院的病人並不是很多。
周衍還沒走到病房門口,便聽到了裡麵傳來的幾聲肆無忌憚的笑聲——
“這錢還真是好賺,你們說,那幾個家長打算拿多少錢堵住這件事?”
“誰先動手誰理虧,是他們先動手的。而且這些家長估計都樂意拿錢解決,誰願意跟我們天天扯皮拉筋,而且有監控視頻,我們根本就沒騷擾那女的,就是問個路而已,是她自己把人想太壞了。”
周衍一聽這話,停下了腳步。
“都打聽過了,彆的人不說,就最開始動手那個,周衍,他家巨有錢,聽說他爸為了他都捐贈了三棟教學樓,我估摸著,起碼也得幾十萬吧,還是強子聰明,知道往車流跑,住院算什麼啊,骨折算什麼啊,這一車禍,隻要咱們不鬆口,膽子大一點,要一百萬問題都不大。”
“真的啊,一百萬,那我們能分到多少?”
“我問過老大了,說是咱們辦事有利,一人六位數不成問題。尤其是強子,這次掛了彩,肯定是最多的,大家都不要有意見啊。”
他們笑著討論著拿到錢以後該怎麼花。
六位數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是一筆巨款,光是想想都精神振奮。
周衍麵無表情,提著果籃的手微微攥起,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我倒是希望那個周少爺再揍我一頓,這樣我就可以跟他爸爸要更多的錢了,有錢不賺王八蛋啊,而且他爸爸這麼有錢,本來就應該回報社會救濟一下我們,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
以周衍衝動的性格,的確是很想衝出去再狠狠地揍他們一頓,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抬腳,而是神情漠然的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按下了錄音鍵。
從醫院出來,周衍抬起頭看了一眼掛在天上的月亮。
他做錯了嗎?
腦子裡一團亂,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坐在醫院的台階上,想了半天,拿出手機來,修長的手指在通訊錄上“爸”這裡停留了許久,繼續往下翻,最後撥出了他媽的號碼,那頭一直沒人接,就在他準備掛掉時,電話接通了,卻傳來了一道男聲:“請稍等一下,鐘菲正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