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需要他們知道,隻是儘我所能,求問心無愧罷了。”
如今他能做的隻有這些,後續還要看京中的反應。
而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儘早開發納古斯部落的鐵礦。
他一開始攻打北戎的主要目的,除了消滅北戎的有生力量,便是為了鐵礦,如今終於奪得了納古斯部落的地盤,自然是要儘快采礦冶煉的。
當然,從探礦到冶煉,這其中還有許多準備工作要做。
他叫林德康來,也正是為了此事,除此之外,還叫了林樂慶,夏金良,伍汲三人。
沒多一會兒,人便到齊了。
李洵對眾人道:
“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給幾位。”
幾人見他鄭重,也肅穆道:
“謹聽郡王吩咐!”
“伍汲,你從你的情報營裡,分一個都的人出來,林樂慶,你分三個騎兵營的人出來,每三隊插一個情報營的人,執行此任務時,要儘可能聽從情報營成員的建議。”
李洵隻知道納古斯部落這一塊區域有鐵礦,卻不知道具體在哪裡。所以第一步是探明礦產內容。
對於探礦,他暫時沒什麼人才可用,先前倒是讓林程采買鐵礦的時候,順帶高價拐了兩個私礦上經驗老道的礦工過來,但對方隻對挖礦比較熟悉,探礦卻是一竅不通。
不過,這倒是難不倒李洵,他知道一個極為簡單的探礦辦法——那就是用指南針。
若地下有儲量豐富的鐵礦,指南針一般都會失靈。前世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便遇到過幾次這種情況。
為了加快探索速度,也為了保障安全,他直接派出了三千騎兵,讓他們拿著指南針對整個納古斯部落的草原進行地毯式搜索。
情報營相當於斥候,單獨外出的經驗豐富,是經過他係統傳授野外生存經驗的,所以每一個行動隊伍裡有一個情報營的士兵,也有助於提升效率。
聽完他的吩咐,其餘三人都一頭霧水,唯有伍汲,眼前一亮,大概知道自家殿下是在做什麼了。
李洵又吩咐林德康:
“林總長,你組織人將肅城東部那座新修莊園方圓五十裡附近的百姓,全部遷移到河原,原本擁有土地的,以同樣畝數的土地賠給他們,然後再所有人以人均五畝地的標準分配土地。房屋,則征集民夫以原來的麵積為他們修建磚房。沒修好房屋前,在城中為他們分配安置所房屋暫住,另,房子建好前每人每月發放三百文安置費。”
“另外,征用民夫,務必在半個月之內將通往莊園的水渠修好。”
那座莊園,是他新蓋的鋼鐵廠。
原本肅城境內是有兩處煉製鋼鐵的作坊的,一個也是在肅城的東郊,原歸肅城工曹如今歸營造司管轄。一個在雲麓寨裡,歸楊進祿管轄。
但雲麓寨裡那個,受限於水源,如今已經無法再進一步擴大生產規模。
如今既然有了鐵礦,不管是武器還是農具,其製造量都會更大,所以自然是需要一個為他們提供煉製好的鐵原料的廠房。
東郊這個地址,是他綜合風向,水源,人口等各方麵因素考慮後選定的。
東郊的土地貧瘠,人口本就稀少,遷走了一方麵是為了保密,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避免鋼鐵廠的廢水影響附近居民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肅城雖然離納古斯城較遠,雲浪山下卻是有個中型煤礦的。
煉製鋼鐵,對煤礦的依賴遠勝於水源和礦石,必須以煤礦為先。
林德康雖然不解其意,卻依然鄭重應是。
除此之外,李洵又讓夏金良調集肅城,燎原,河原,以及如今的納古斯城四地的所有俘虜,不夠的再征集民夫,在一個月內,必須把通往河原的道路平整好,以便後續更方便運送礦石和火藥武器。
當然,這兩地原本在北戎手裡的時候也是修了路的,隻是時日久了難免有些坑坑窪窪不太好走。如今隻是做一些修複性工作。
四人領命而去,各自忙碌起來。
這些炸山體的震天雷,裡麵是沒有額外加鐵片的,而是填裝了更多的火藥,為的便是加大爆破能力而減少誤傷。
跟在他身邊的伍汲有些咋舌,又有些驚歎:
“原來爆破兵除了能埋伏敵人,還能這麼用!如此可就不必再受限於冬日的凍土無法開礦了!”
李洵笑著道:
“那當然,除了能開礦,修路也一樣能用。”
伍汲一想,還真是,若是需要石頭,直接炸,倒不用慢吞吞地單靠匠人手工開鑿了。
兩人說話間,遠處的爆破兵已經將火藥安裝好了。
得到李洵指令後,幾人便點燃了長長的引線,躲避開來。
隻聽嘭地一聲巨響,土石橫飛,等隨行的廂軍把土石挖出來運走,又繼續炸,如此炸了大約七八次,花了一天時間,才終於在中間炸開了個四五十米深,直徑一百多米的大坑。
隨行來的兩個開礦的工人,從最後一次刨出來的石頭堆裡看了看那些赤紅色的石塊,麵色驚喜:
“郡王,是上好的赤鐵礦!”
赤鐵礦可是煉鋼的最好材料。
確認了鐵礦的品質與位置,李洵也很高興,回到納古斯城中,讓林德康招聘民工前來開礦。
林德康這才明白,原來自家殿下這些天忙裡忙外是在找鐵礦,為開礦做準備。
“居然是赤鐵礦!這可真是天佑郡王!”
他頓時大喜過望。
鐵礦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資源啊,那可是壯大軍事實力裡最關鍵的軍需之一。
除了鐵礦,排在第二位的就是糧食。
可有了鐵礦,鐵農具也能更大規模地推廣,不像如今隻能幾家合用一把鐵犁。
肅城四地今年的春耕夏收秋收,他可是深刻感受過鐵犁鐵鐮與木犁石鐮的效率差彆的,有了更多的鐵農具,百姓們每一季就可以種更多的地,產出更多的糧食,養活更多的人口。
也難怪古今往來,鐵礦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想起什麼,他更高興了,捋著花白的胡須,竟是忍不住豪邁地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那北戎蠻子真是蠢極,竟空守寶山而不知!”
李洵見他高興成這樣,眼中也帶了笑意,解釋道:
“這礦藏在地下幾十米深,地表不露絲毫,北戎向來以星鬥與太陽辨彆方向,不用指南針,自然是很難發現這其中的異常。我也是偶爾聽商人說,很多年前能與北戎通商的時候,每當途經此地,總是指南針失常,這才想到了此節。”
這是他對如何得知此處有鐵礦的,對外的統一解釋。
林德康笑容滿麵地道:
“所以這鐵礦合該是殿下的!哎呀,也不知那北戎汗得知此事,會被氣成什麼樣!殿下可是在他們原本的領地上開出了這麼好的鐵礦!”
礙於李洵,他沒說的是,還有京中的那位陛下。
那位不是想通過鐵礦來限製殿下麼,這下可是連唯一可以掣肘殿下的東西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