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俊在地鋪上躺下,又吐了一口血,季少遊道:“怎麼會弄成這樣?”
“鐘俊來救我,可誰知那些馬賊早就準備,居然在我的衣服上下了毒。”顧楓看著鐘俊一臉愧疚道:“他為了救我中毒,然後又被一群馬賊圍攻,要不是遇見了你,恐怕我們兩個都要命喪於此了。”
季少遊心中一陣慶幸,還好兩個人沒事,他忍不住道:“魔教真是太無恥了!”
躺在屋子裡的晏戈突然聽到這麼一句,真是人在床上躺鍋從天上來,季少遊居然敢冤枉自己?
鐘俊和顧楓一臉茫然,這關魔教何事?
晏戈心裡不爽,就不想讓季少遊閒著。他躺在床上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聽見屋裡的咳嗽聲,季少遊這才想起恩公還沒喝藥呢。他對顧楓和鐘俊道:“我先給恩公喂藥,之後再帶你們去看大夫。”
看著季少遊匆匆離開的背影,顧楓和鐘俊麵麵相覷。這個恩公是什麼人?居然讓季少遊放下他們兩個不管去照顧?
房間裡晏戈躺在床上做西子捧心狀,“咳咳咳……季公子,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不要緊的。”
季少遊確實很擔心外頭的兩個人,但是晏戈這樣一說,他就更不能放下晏戈了。他道:“再有事也要等你喝了藥再說。”
晏戈心說這還差不多,他道:“我看公子的朋友身上都是血,是不是有仇家呀?”
季少遊道:“放心,惡賊已經被趕跑了。”
季少遊認為那群馬賊是魔教的人,又說魔教的人是惡賊,豈不是在拐彎抹角罵自己是惡賊?他在心裡吐槽季少遊,表麵上卻裝作柔弱害怕的樣子道:“那怎麼辦?等你們走了,那些惡人找上門來怎麼辦?”
是啊,萬一自己走了那些人找上門來怎麼辦?季少遊憂心忡忡,恩公是這麼的柔弱,萬一落到魔教惡賊手裡,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他心裡後悔極了,剛剛那些人他就應該一個也不放過!
喂完了藥,帶著鐘俊和顧楓去醫館,他把自己的憂慮說了出來,道:“萬一恩公因為自己出了什麼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顧楓聽著心裡怪不是滋味的,以前季少遊和自己在一起從來不會想彆人。這次再見麵,他一口一個恩公的,簡直是把自己和鐘俊都比下去了,明明他們才是相識許久的好朋友啊。
鐘俊沒有多想,道:“要不然我們走的時候也帶上他吧,看他似乎是一個人,與其在這艱苦的關外生活,不如你帶他去江南過好日子,這樣也算是報答了他的救命之恩。”
“如此也好。”季少遊道:“江南風水養人,也更有利於恩公養病。”
鐘俊的中的毒並不是很厲害,大概是因為某種神奇的定律吧。容易下的毒都不是很厲害,越難下的毒就越可怕。對他來說馬賊砍出來的傷,要比毒嚴重多了。
顧楓沒什麼事,就是餓久了身體有些虛弱。鐘俊把他保護的很好,所以他並無大礙。
治了傷抓了藥,三人正要離開,大夫忽然伸手道:“等一等。”
三人一起回頭,大夫道:“看病抓藥不給錢啊?”
“……”
完了,居然忘了這個。
季少遊是早就沒錢了,他看向鐘俊和顧楓。顧楓道:“我的錢早被抓我的人搜走了。”
鐘俊在身上摸了又摸,之後尷尬的道:“我的錢可能是在打鬥的時候丟了。”
“什麼意思?”大夫瞪大了眼睛,“你們沒錢看什麼病?”
眼看著鐘俊的傷不吃藥不行,季少遊糾結的道:“不是不給錢,這樣吧你跟我們回去,我讓恩公給你錢……”
人家為了救自己生了病,然後還要花人家錢,本來臉皮就薄的季少遊心裡的感受彆提了。他臊紅了一張俊臉,帶著大夫回去,站在房間門口他猶豫的道:“你們彆進去,我進去和恩公說。”
走進病房,隻見恩公躺在床上一張小臉煞白。季少遊走到床邊張了張嘴,沒好意思開口。
晏戈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季少遊一咬牙道:“恩公……在下想借些銀錢,我……我朋友受傷必須看病,你放心,日後少遊必定加倍奉還。”
晏戈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隨後艱難側身從枕頭底下摳出一小塊銀子和幾塊銅板。他一臉不好意思的道:“我總共就這麼點了,不知道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我……我還有一塊祖傳的玉佩你拿去當了吧。”
天呐,世上居然有這麼善良的人?
季少遊都快感動哭了,他深深的看著晏戈,眼裡有感動有愧疚,他默默發誓從今以後恩公的事就是他的事,為了恩公他願意去死。
默默擦了把眼角的淚花,季少遊拿著錢出去,道:“這些夠了嗎?”
“哼!”大夫接過錢道:“看在你們是這家人朋友的份上,還有些零頭就算了。”
大夫晃晃悠悠的拿著錢走了,季少遊長歎一聲道:“我虧欠恩公太多。”
晏戈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想要以後有機會搞鬼,就得跟著季少遊才行。還有什麼比當季少遊恩人更好的辦法嗎?
顧楓給鐘俊煎藥,季少遊問他,“為什麼這些人要抓你?”
“我也不知道。”顧楓搖頭道:“隻知道他們好像知道我是誰,故意來抓我的。聽他們說話,好像是背後有人要他們這麼做的。”
鐘俊捂著胸口道:“少遊,你之前說他們魔教中人,有什麼證據嗎?”
季少遊就把自己兩次遇到魔教教主的事情一說,顧楓就很奇怪,“我從來沒有得罪過魔教,他們為什麼要抓我?”
“這就隻有問魔教的人了。”鐘俊苦笑道:“魔教教眾甚多,教主晏戈又是江湖上一等的高手,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呀。”
季少遊道:“我們該準備動身了,我去和恩公說說。”
他一離開,顧楓就道:“少遊很在乎這個恩公嘛。”
“恩公嘛,哪有不在乎的。”鐘俊道:“更何況是少遊這樣重情重義之人。”
季少遊進了房間,晏戈虛弱的道:“我想喝水。”
他立刻給晏戈倒了杯水,扶著晏戈一口一口的喂他喝。喂完水之後季少遊道:“我有仇人在此,怕是很快就要走了。”
晏戈道:“走吧,千萬不能讓那些壞人找到你呀。”
季少遊心中一熱,道:“恩公,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怕是不行。”晏戈咳嗽了兩聲,“我身體不好走不動,不能拖你的後退。”
“千萬彆說這種話。”季少遊露出決然的表情道:“就是背,我也要把你背走,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眼看目的達到,晏戈顫顫巍巍拿出一塊玉佩道:“這是我家祖傳的玉佩,是我娘臨終前親手交給我的。你拿去賣了置辦一輛馬車吧,外頭那位受傷的兄弟怕是騎不了馬,沒有馬車走不遠的。”
季少遊感動的稀裡嘩啦的,他覺得都是因為自己晏戈才會變得這麼慘。不僅生了病,還散儘家財,現在連祖傳的玉佩都要拿去賣了。
季少遊接過玉佩堅定的對晏戈道:“這玉佩我早晚會贖回來還給恩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