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晏戈伸手捂臉,“這下真的完了。”
“怎麼了?”季少遊對他道:“彆害怕,我已經想好了。其實我們這裡離海岸並不是特彆遠,一個人遊回去可能做不到,但是兩個人就不一定了。用腰帶把我們兩個連在一起,我先帶著你遊,等到我遊不動了你就把腰帶割斷,然後自己遊回去。”
他說的雲淡風氣,仿佛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晏戈道:“那你不就死了嗎?”
季少遊對著晏戈笑了一下,“我們兩個之所以落到這種境地其實都是我的錯,再說了,如果我們兩個隻能活一個,我希望是你。”
不知道該怎麼說,晏戈其實很討厭麵對這種生死離彆的場景。因為到了這種時候人所做出的選擇都是發自內心的,季少遊說願意為他死那就是真的願意為他死。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對方沉甸甸的情意壓的他喘不過來氣。
季少遊就好像知道晏戈在想什麼一樣,他道:“你不用太在意,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但是臨死前我還是想問問你,你在關外的時候為什麼要救我?”
在季少遊毫無雜質的目光之下,晏戈感覺自己所有的謊言都說不出口,他低下頭道:“其實你中的春/藥是我下的。”
季少遊:“……”
在這樣的時刻在這樣的情緒之中,突然知道了真相是這樣,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點煞風景。季少遊平複了一下心情道:“那你為什麼要給我下這種藥?是因為你……”
“彆瞎猜了。”海水已經漫到了晏戈腳底,他道:“那就不是給你下的,誰讓你無緣無故突然跑出來,還亂喝彆人的東西。”
季少遊哭笑不得,他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道:“開始吧,我送你上岸。”
說吧他就站起來開始解自己的腰帶,晏戈阻止了他,“彆費勁了,我們走不了的。”
季少遊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晏戈指著海麵道:“你剛剛殺了一條鯊魚,血水流進了海水裡,一群鯊魚被你吸引過來了,此時跳海不就是喂魚嘛。”
季少遊定睛一看,海麵上果然浮現了一群魚翅……鯊魚魚鰭。
“罷了罷了,看來這都是命呀。”季少遊苦笑的搖了搖頭,他說:“我不後悔遇上你。”
晏戈將自己的長劍□□,一劍戳死一隻鯊魚,“就算是死,我也不想是被咬死的。”
季少遊看著晏戈一劍一隻鯊魚的大開殺戒,他道:“我聽說在草原上人死了並不會入土為安,草原上的人死後屍體被扔在草地上給狼吃,他們管這個叫天葬。我們如今死了喂了魚,是否也算是天葬?”
“這種時候就彆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感受著已經漫過小腿的海水,晏戈道:“天葬也是死後才被吃的,我們現在這叫天葬嗎?我們這叫被活生生的啃死。”
季少遊一想,被活生生咬死好像確實要比淹死痛苦多了,於是他也抽出長劍開始殺魚。
隨著這一塊死的魚越來越多,血腥味越來越濃重,吸引過來的魚也越來越多。海水漸漸淹到了兩人的胸口,他們的動作也越來越不方便。晏戈感覺腿肚子上被什麼滑溜溜的東西撞了一下,他拿著劍就刺了過去,結果什麼也沒刺到。
他反而被血腥味嗆到了,狠狠的咳嗽了幾聲。
季少遊道:“你站到我肩膀上去吧,還能再堅持一會兒。”
晏戈無語道:“我比你還高一點點,你站在我肩膀上豈不是能堅持多一會兒?”
季少遊:“我不想看著你死,我想死在你前麵。”
“真晦氣。”晏戈翻著白眼道:“你這個人怎麼總是把死掛在嘴邊?”
“那我不說了。”季少遊看著狼狽的晏戈,他笑道:“我們都要死了,臨死前你能不能滿足我一個心願?”
天已經很黑了,天邊的月亮也已經升起,晏戈看著季少遊在黑夜中有些模糊的臉,“什麼心願?”
“讓我親你一下。”季少遊道。
晏戈呼吸一滯,隨即狠狠的拍了一下水麵,水花濺起灑在季少遊臉上,晏戈道:“滾!”
季少遊失望的歎了口氣,一個浪打了過來,兩人瞬間被淹沒在了水下。一番折騰之後,終於又把頭露了出來。晏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深深的喘著氣。他轉過頭,季少遊的呼吸近在咫尺。
看來任務真的要失敗了,晏戈不想被鯊魚咬死,他想待會就和季少遊互相殘殺而死吧,被咬死真是想也不敢想。
“好吧,我答應你了。”晏戈打算幫季少遊完成臨死前最後一個願望,“你過來吧。”
身邊傳來一陣拍打水花的聲音,緊接著一雙手伸了過來摟住了晏戈的脖子,然後一個冰冷的嘴唇貼了過來。季少遊有些笨拙的找到了晏戈的嘴唇,晏戈伸手摟住了季少遊的腰背以穩定身形。季少遊狠狠的吻著晏戈,仿佛要和對方徹底的融為一體一樣。
蒼茫的夜裡漆黑的海麵上,有兩個人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就在這時候忽然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那呢!在那呢!教主在那兒呢!快把船劃過去!!”
“教主!老孫來救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