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既能解決了這些受潮的麥子, 又能解決機器的問題,不用再苦苦等著他們五團拔得頭籌,得到國家獎勵的機器了。
溫粟粟覺得這是個辦法, 他們兵團這麼大,是有這種條件的。
可是她的話剛說完,就見薑團長的臉色一沉, 有些嚴肅地說道:“溫粟粟, 你的想法太危險也太天真了。咱們兵團都是為國家打糧食的, 兵團裡的所有東西都是國家的東西, 咱們怎麼能夠去拿國家的糧食去賣?這種投機倒把的行為, 被抓到是要接受再教育的!再說了,收割機是那麼容易能夠買到的嗎?”
溫粟粟知道現在才是七十年代末, 沒有明確的改革開放。但是根據一些不明資料,其實有依據說是這個時候, 已經有人在比較發達的沿海城市做起了倒買倒賣的生意。
可惜他們這裡是兵團, 屬於國家單位,不同於那些偷偷摸摸掙錢的個體戶。
溫粟粟心裡明白, 但是又覺得這規矩太死,這些麥子可都是他們累死累活的打下來的,好不容易收割結束了, 卻要眼睜睜看著它們受潮發黴,心裡實在難受。
她嘟囔:“可就算不賣,放著還不是壞道,有些時候做事就是得變通不是麼……寧願壞掉也不肯拿這些去賣, 損失的更加嚴重……趁早將這些麥子賣給麵條廠,還能替咱們兵團換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也是兵團的, 豈不是更加劃算……”
隻不過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終究是小了許多。
她明白現在的政策,就是有些無語而已。
徐月紅和蘇立春是跟她一組的,蘇立春見薑團長臉色都沉了,溫粟粟還有些不服氣的嘟囔,說著這些‘反--動’的話,趕緊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提醒道:“粟粟你快彆說了。”
溫粟粟鼓了股腮幫子,有一些些生氣,但還是乖巧的聽了徐月紅的話,沒再說話了,雖然心裡頭還是有些不服氣,但她很清楚徐月紅是為了她好。
但溫粟粟不說了,有人卻想趁機將她拉下馬,那個人就是林靜好。
一開始林靜好以她超凡的茶藝,在兵團博了個好印象,大家對她都挺好的。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大家雖然表麵不說什麼,但態度十分的明顯。
就連這次裝麥子,也沒幾個人願意跟她一組。
大家雖說覺得溫粟粟的話有些大膽,也也覺得有道理,隻不過國家政策如此,沒辦法實行罷了。林靜好卻說道:“粟粟姐,團長不是都叫你不要說了嗎?你怎麼還一直說啊?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要是被舉報的話是會被抓起來的!”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關心溫粟粟,但其實沒那麼簡單。
溫粟粟掃了她一眼,還沒開口懟她,徐月紅就最先說道:“團長都還沒說什麼呢,用你來說?誰舉報?隻要你不舉報,沒人會知道粟粟說過這些話,反正我們大家都不會說的,是不是?”
徐月紅一問,大家都紛紛表示讓溫粟粟放心,他們肯定會當做什麼都沒聽見的。
徐月紅得意地看了麵色難看的林靜好一眼,抬著下巴說道:“怎麼樣?反正要是真有人舉報了,那肯定就是你舉報的,到時候我就來找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薑團長覺得他們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像話,咳嗽了一聲說道:“行了行了,都是一個團的,不至於為這件事情爭吵起來。其實溫粟粟說的這些雖然是違反政策的,但也是為了我們兵團著想,沒什麼好爭執的——”
就在這時,霍溫南走了過來。
外麵還在繼續下著雨,他手裡撐著一把雨傘,在進倉庫之前就已經將雨傘關了,放在了倉庫外頭。
從一旁的幾個知青的對話中,他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目光越過不相乾的人,直接落在了溫粟粟的身上。
在倉庫裝麥子乾活,是很需要注意的,必須要穿長袖衣服,否則麥子容易紮到皮膚會很痛。溫粟粟也穿著長袖長褲,甚至怕麥子落到她的頭發上,還用絲巾包裹住了頭發。
她的頭頂處有一盞燈,此時正亮著微弱的黃色光線,落在她的身上,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白淨的臉蛋上,露出些許的不服氣,卻又隻能撇撇嘴什麼都不說了,繼續去裝麥子。
霍溫南笑了笑,走向薑團長,說道:“團長,其實咱們兵團附近不止有麵條廠,還有機械廠。”
這話一出,大家都有些奇怪,不知道霍溫南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是想拿著麥子去賣給麵條廠?可是剛剛薑團長已經說過了呀,這是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