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塹長一智,他沈裴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在同一個坑裡摔倒兩次。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被迫在冷冰冰的雪地趴了許久,穿著一身臟汙衣物的蕭霍可謂十分狼狽。
常在宮裡伺候的人素來會看碟下菜,眼瞧頂著皇帝親叔叔名號的老安親王都被圈禁起來審問,見慣皇親國戚落馬的獄卒們,更是對蕭霍沒了敬畏。
蕭氏血脈如何?
安親王世子又如何?
彆說蕭霍此時還沒有爵位在身,便是他已經子承父業,這皇宮裡死的蕭家人難道還少嗎?
單是當年死在容貴妃手下的先帝之子,數量就多到足以讓宮裡的老人從震驚變得麻木。
所以,無論蕭霍在外如何顯赫尊貴威風八麵,到了昏暗陰冷的天牢裡,他也隻剩下“囚犯”這一個身份。
知道現在用道具強行越獄沒有任何好處,蕭霍隻能咬牙忍受那些臟兮兮的、爬過自己腳麵的蛇蟲鼠蟻,默默等待沈瑜過來找他。
深知這一世的主角在沈家二老心中占據怎樣重要的地位,隻要對方不鬆口、一直替他求情,丞相府最終就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
早已借著挑選護衛的名義囤積了數量可觀的私兵,在蕭霍眼中,自己要做的僅僅是拖住禦林軍、取暴君蕭弋的首級,到時蕭氏嫡係一脈無人,再加上沈相帶動文臣推波助瀾,他自然可以名正言順地坐上那把龍椅。
如今身陷囹圄的情況雖令人惱火,卻也給了他一個起兵造反的完美借口。
如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聽到係統提示主角靠近的蕭霍,立即收回思緒,極刻意地凹起了造型。
隻可惜現在他衣衫臟汙、臉上又帶著些昨晚反抗禦林軍時留下的青腫,不管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與英俊沾邊。
幸而瞞著父母偷偷過來的沈瑜並未在意這些,塞了許多銀子才能進天牢見對方一麵,他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對戀人的心疼。
和鳳棲宮裡容顏昳麗到雌雄莫辯的青年不同,沈瑜的長相和沈裴相差甚遠,身量約莫也高了大半個頭。
自小沐浴著父母的疼愛長大,他目光清澈單純,五官肖似當年引得無數京都貴女折腰的沈相,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芝蘭玉樹的君子風姿。
從未見過戀人如此狼狽失儀的模樣,扶著欄杆的沈瑜還未開口,喉頭便已哽咽。
再想到這是由自己“妹妹”引來的禍事,他心中愈發愧疚,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對方。
死死拿捏住主角這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心軟,蕭霍故意咳了幾聲賣慘,接著才深情款款地道:“你來了。”
嗓音沙啞,目光隱忍,單從演技來講,蕭霍確實足夠敬業。
從小規規矩矩長大的沈瑜又哪裡見過如此陣仗,幾乎是在對方話音剛落的刹那,他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疼嗎?”小心翼翼伸手去碰蕭霍臉上的青腫,沈瑜強撐鎮定,“你放心,什麼八字命格皆為無稽之談,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公共也,哪怕是陛下想定安親王府的罪,也總得遵循律法才行。”
決心借此機會逼主角一把,蕭霍苦笑搖頭:“沒用的,現今龍椅上那位,根本不能以常理論之。”
“人在局中身不由己,事到如今,安親王府,也隻剩下那最後一條路可走。”
隱約聽出對方話中深意,沈瑜心中一驚,沒有立刻接話。
一邊是家族榮辱,一邊是戀人性命,沉默許久過後,他終是咬咬牙道:“……我去求父親。”
“何必如此,”輕輕握住對方輕撫自己側臉的手,蕭霍欲擒故縱,“我不想讓你為……”
最後一個“難”字尚未說完,獄卒被支走的天牢裡,突然響起一聲尖利到有些破音的怒喝:“放手!鬆開我的瑜兒!”
瞬間認出這熟悉的聲線來源於誰,沈瑜難掩驚慌地回頭,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身體發抖、漲紅臉色站在入口處的人。
呆若木雞,他如遭雷劈,隻得慌亂喚了一聲:“您、您怎麼在這兒?”
“……母親。”
作者有話要說:蕭弋:還用問嗎?當然是朕暗中幫忙。
沈裴:嘻嘻,看戲看戲。
李芸茹VS蕭霍,這波啊,這波是丈母娘對準“兒婿”【x
PS: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公共也,出自《史記?張釋之馮唐列傳》。
日常比心,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