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平日說話不太中聽,但作為一個相對更有道德感的Alpha,鐘弈最後還是把臥室讓給了沈裴。
而得知青年“因病請假一周”的愛德華和柳寧,也紛紛打電話發短訊關心慰問,清楚位置偏僻的第一軍校是半封閉式管理,沈裴便借口自己正在市區住院休養,以此斷了兩人來探望的念頭。
至於鐘弈鐘上將,因得某位被拉黑的八卦下屬,整個第九軍團高層,都知道自家老大臨時標記了一個Omega,還非常硬核地把人給疼哭了。
於是,處於休戰期、最近又一直住在家裡的鐘弈某天回到軍艦巡視時,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了自己桌上滿滿當當的儲存器和紙質書。
《與Omega相處的一百個小妙招》
《如何讓你的Omega更舒適》
《Alpha生理指導手冊(新修訂版)》
……
再配上那些儲存器裡帶了顏色的小電影,鐘上將臉色黑如鍋底,差點沒一掌把桌子拍碎。
更令他無奈的是,加快信息素代謝的方法目前隻有“失血”這一種,要是沒什麼深仇大恨,一般人還真做不出這事兒。
逐漸習慣與青年呆在一塊的感覺,平日恨不得住在戰艦的男人竟一反常態,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工作,生平難得地主動下班。
偷偷躲在各個角落觀察“敵情”的第九軍團成員則紛紛冒頭:
“哇哇哇,今天的老大好暴躁!”
“但卻沒有罰我們誒。”
“剛下班就往家裡跑,臨時標記有這麼膩歪?”
“我說……老大他該不會是到易感期了吧?”
沒有時時開啟監控的愛好,認真用健身房維持體能訓練的沈裴,對第九軍團內部的討論一無所知。
與上課時給人的印象大相徑庭,私下裡的鐘弈反而很有生活氣息,不僅包攬了每天做飯的任務,甚至還堪稱貼心地替他準備了新的衣服和洗漱用具,短短幾日下來,沈裴竟真產生了點在跟對方同居的錯覺。
不過臨時標記留下的信息素終究淺淡,約莫再過兩天,他就可以回到學校正常上課。
順利完成預定指標,沈裴抬手按下跑步機的停止鍵,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轉頭便看見化成實體的0049抱著他的通訊器“滾”了過來:【喏,有你的電話。】
“電話?”淡藍的屏幕上明晃晃地閃著“愛德華”三個大字,沈裴在順手接起對方視訊的同時,還不忘屏蔽掉自己這邊的顯示。
“喂喂喂?沈裴嗎?”光線模擬的3D影像清晰映在眼前,身後背景是宿舍的愛德華傻乎乎地招手,“你那邊怎麼烏漆嘛黑的?”
愣了兩秒才想到自己被屏蔽的可能,他故意誇張地皺了皺眉毛:“喂喂喂,說好的兄弟呢?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有很多,”無聲擰開健身房的門,沈裴慢吞吞地下樓,“這個時間你不應該是在食堂嗎?怎麼突然想到聯係我?”
“晦氣、晦氣啊!”因得虛擬影像會隨著沈裴的走動一跳一跳,偶爾會穿模的愛德華看起來便格外搞笑,“你是不知道,厲昌這幾天像孔雀開屏似的,在各個課堂上大出風頭,就連去吃個飯,都能看到他和柳寧秀恩愛。”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我說沈學霸,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學校啊?”
“還要兩天吧,”拿起茶幾上的玻璃壺倒了杯溫水,沈裴故意揶揄,“怎麼,沒我就不行……”
“哢噠。”
緊閉的公寓門忽然傳來一聲鎖芯轉動的聲響,意識到是誰回來的青年突兀收聲,快步走到鞋櫃旁抬起了手。
——我回來了。
每天進門時說的話還未出口便被溫熱的掌心囫圇堵住,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鐘上將,一眼就瞧見了那個站在青年身側的3D虛影。
偏生神經大條、又被單方麵屏蔽的愛德華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仍在滔滔不絕地順著沈裴的話說:“對啊對啊,沒有你就是不行嘛,沈學霸,快點回來吧,我已經等得望穿秋水了好嗎?”
重新躲回宿主識海的0049:……哦豁。
這就是傳說中的修羅場嗎?
“彆亂說話。”掌心軟肉不可避免地感受到男人雙唇間溢出的溫熱呼吸,黑發青年想要收手,卻被對方一把握住了左腕。
咚。
購物袋落地發出些略顯沉悶的響動,通訊器那邊的愛德華終於也機智了一回:“我可沒亂說啊……等會兒,你那邊什麼聲音?”
“不對不對不對,”迅速把所有反常的細節歸攏在一處,他猛地一拍腦門,“什麼生病,沈裴,你該不會是去偷偷約會了吧?”
“正巧兒七天的假……你家Omega的發熱期到了?”
暗暗慶幸自己Alpha的形象深入人心,黑發青年偷偷鬆了口氣,模棱兩可地道:“隨你怎麼理解。”
“臥槽臥槽臥槽!天天泡在訓練室的人都有對象了?難不成是網戀嗎!”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什麼叫瞳孔地震,愛德華幸災樂禍地咂咂嘴,“嘖嘖,這下子那個柳寧可要傷心死了。”
“不過他最近天天和厲昌黏在一塊,應該也沒功夫想你。”
“對了對了,弟妹是什麼樣的人啊?我特彆好奇什麼樣的O能征服你這種連信息素都透著冷淡的Alpha。”
機關|槍般叭叭叭地說了一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愛德華,卻隻等到了對方掛斷電話的聲音:“抱歉,我家那位害羞又粘人得緊……”
“先掛了,記得保密。”
急匆匆按掉通訊器放進口袋,黑發青年晃晃手腕:“現在可以鬆開了嗎?”
“害羞?粘人?Omega?”完全沒有要放手的意思,鐘弈順勢向前,傾身湊近對方,“原來我在沈同學心裡這麼見不得人。”
似是沒想到對方會抓住這點不放,黑發青年詫異挑眉:“我隻是在規避風險。”
比起讓愛德華刨根問底猜出更多真相,捏造一個壓根不存在的Omega,顯然是更好的解決方案。
明知青年的做法非常合理、也從愛德華的對話中聽出兩人沒有親密關係,可一想到剛剛被“禁言”的自己、還有那一聲聲帶笑的“想你”,鐘弈便沒來由地焦躁,像是在喉嚨裡卡了一根又細又小的刺,沒什麼痛感,卻不上不下地讓人心煩。
“我去做飯。”
猛地放開青年的手,男人拎起地上的購物袋走進廚房,隻留給青年一個沉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