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1 / 2)

玄霜門僅供曆任掌門居住的主峰內,如今已掛上了掌門繼任名頭的俞銘寒就住在那位於山頂的主殿內。

他成為掌門繼任的原因聽著也有些匪夷所思,隻是因為他得了傳承的消息被傳出,大家出於住著門派第一戰力的主峰一定是最為安全的心思,開始思考事情的可行性並成功把他票上了繼任掌門的位置。

門派裡的劍修們想著若是錯過了這麼一個會賺錢的掌門,以後怕是要窮一輩子。而俞銘寒也想著玄霜門的這群劍修就算是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保住門派的臉麵不帶他這個掌門繼任下山打劫,再加上自己就在這個位麵裡呆上五十年,估計現任的掌門還沒有飛升他就該離開這個位麵了,想到這,他也跟著同意了這件麻煩事從而去參選。

至於玄霜門的掌門……自打這位不能摔下掌門臉麵去黑吃黑的劍修用劍打下幾個企圖潛入門派尋找傳承的大能後,他就對這事再無任何意見了。

這個在往年來眾位劍修間總是會互相推諉的大事,這個在其他門派裡無論如何總會引出爭議的位置,在這一屆的玄霜門繼任掌門的推選中,頭一次全票通過毫無疑義。

……並且,對於一位食修未來會成為他們頂頭上司的這事,這群劍修從頭到尾都未有過半點不適。

俞銘寒就這麼在進入玄霜門的短短一年裡,成功上位搬進了主峰,堪稱食修裡的人生贏家。

……

伴隨著俞銘寒得了傳承的消息被傳的越來越熱,不少修真界裡的高階器修都出麵表示除了製造者本人外,天底下不會再有器修能破解這般法器。

同為器修,百煉塔的弟子自然也都是清楚這些話都是從哪些煉器師嘴裡說出來的。

回憶那僅在邱旬秘境關閉後的幾日裡便已橫空出世的靈氣灶,他們也不免在暗地裡與同門交談間嘲諷幾句,隻覺得那些在修真界裡上躥下跳的器修實在是滑稽可笑,隻知道嘩眾取寵。

……在他們看來,若那俞銘寒真是得了傳承,習得傳承石中新的陣法法器,那麼對方在這麼幾天裡能學到的東西怕是也不多,這個靈氣灶估計大都是隻基於以往修真界中流傳的陣法知識而被鍛出的。

有善於鑽營的弟子見此情景,腦子一轉便想了個讓百煉塔名氣更勝以往的法子——若是他們百煉塔做出了那傳聞中再無器修能鍛出的靈氣灶,僅靠自己門派的積累便能抵上那堪比傳奇的傳承石,這豈不是正好能讓他們百煉塔的威名再一次傳遍這整個修真界。

有人這麼想著,也仗著自己和門派長老之間算是不錯的關係和對方這麼說了。隻是這方法確實是好個辦法,可惜門派裡的那群長老卻沒有鍛出靈氣灶的實力。

見著平素向來傲氣、隻恨不能對著整個修真界大喊“百煉塔天下第一”的長老尷尬地笑著半晌沒給出什麼明確的答案,這位弟子聊完天後隻覺得自己看透了真相,回去後也跟著安靜了好多天。

就算是私底下和其他同門聊天,他也不再說那些發聲的器修如何無能狂怒。哪怕有同門和他主動提起相關話題,他都是一副不尷不尬的微笑模樣。

這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表情看著實在怪異,雖然對方也沒開口說出是何原因,但門派裡嘲諷的聲音卻也跟著小了不少,門派裡的弟子心裡也大多都有了底。

鍛器室中,眼看門派裡的氛圍越來越微妙,提到自己被門下弟子問起靈氣灶的長老越來越多,捧著靈氣灶研究的邢長老隻覺得自己壓力山大。

……怕是在那些弟子眼裡,他們這些專門研究法器的長老、他們這一整個被譽為修真界第一器修門派的百煉塔都不過如此,尚還比不上那群平時閒的沒事乾,隻知道見義勇為的無聊劍修。

“要不……我們還是直接去找玄霜門,看看能不能借著互相交流鍛器心得的由頭,從他們那換到靈氣灶的鍛造的法門吧?”終於有長老忍不住,開口說出了這在幾天前就藏在不少人的心底的心裡話。

“不可,”雖然很想開口讚同以便直接結束這場痛苦,但思及近日裡門下弟子間的口風,邢長老還是違心地開了口,“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真是這麼做了,雖能瞞上一時,可等到消息傳出來的那天,怕是全修真界的修士都要覺得我們百煉塔不過爾爾。”

“更何況,和那些不懂鍛器的外人不同,門中的弟子可都是知曉其中底細。我們不如那些仙人留下的傳承尚還說的過去,可若是我們這些研究鍛器一道已有數百年的高階煉器師還比不上一個僅有我們歲數零頭大的食修,這以後我們還怎麼在那些弟子麵前立威。”

這話說的確實有道理,但這顯然也勸不住一個養尊處優多年,如今已早早膩煩了靈氣灶的長老:“話雖如此,可……”這靈氣灶也著實太折磨人了一些。

然而,他話還隻說到一半,就被鍛造室裡響起的另一個暴躁的聲音截斷了。

“行了,說的好像就隻有你受夠了這玩意兒似的。”說話的長老蹙著眉,拿著靈氣灶的手用力晃了晃,“就這麼個東西,除了你之外,這裡有誰不是這麼一天天看下來,厭棄了這法器。”

……如果可以,誰還想呆在這研究靈氣灶呢?

不說彆人,就是他這麼個修為高深的高階煉器師也因為這事,重新學會了那早已被他遺忘了數百年的睡覺,每每才到傍晚就為了躲避研究,張口閉口就是回去休息。

“想想你那煉器師的名頭吧,多年積攢下來的名聲怎能就這麼輕易地毀在這麼個玩意兒上頭。”話說到最後,他已幾乎是咬牙切齒。強烈的憤懣無處發泄,隻能是用近乎於砸的力道將手上的靈氣灶掄回桌子上。

靈氣灶“哐”得一聲被砸回到堅實的桌麵上,也不知是那長老手上的力道太大,還是拚裝這隻靈氣灶的劍修在最開始時動作不熟練,以至於連接上下外殼的鐵水上得並不均勻,在這個緊要時候恰好斷裂開來。

被日摩挲到光滑的外殼在這一砸之下分成了兩塊,裡麵的零件散落開來,連帶著被刻錄在那零件之上的符陣也徹底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獨立於如今修真界的煉器法門,這是一個新的、在此之前從未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煉器流派。

不同於如今煉器師常用的在一次成型的法器上刻錄上符陣,以符陣作為法器的主導的做法,眼前的這靈氣灶反而更形似於那些凡人製造的機括,以機械為主符陣為輔。

它的製造思路與如今修真界所存在的那些法器全無一點相似,以至於他們這群高階煉器師在這空耗數月,也沒能解析出半點其中的道理。

在場的這些煉器師瞥見了裡頭刻錄在零件上的法器,當即一齊圍了上去。

裡麵刻著的符陣都是他們認識的那些,可這些熟悉的東西卻在這樣的一個法器中,共同構建出來了他們完全不知情的內容,使得他們哪怕研究了數月還未能明白其中哪怕一星半點的原理。

旁邊的一個長老蹙著眉看著這散落了一地、看不清楚原來布置的零件,雖然看明白了裡麵畫了什麼符陣,但一時竟也看不懂這些符陣是如何構建出有著這樣功能的一個靈氣灶的。

他毫不猶豫地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柄自己曾經打出的高階靈劍,然後沿著靈氣灶外殼上的鐵水熔鑄的痕跡,小心地將靈氣灶劃開。

……這麼一把堪稱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若是叫其他修士看到它被用作這般用處,隻為了那切口能更加平整,怕是要忍不住開口罵一句暴殄天物。

完整的靈氣灶被剖成兩半,裡麵未被打亂的奇思就這麼展露在了所有人眼前。

“這構思……實在是精妙啊。”人群中,有人在略微看明白了裡麵的構造後,情不自禁地感歎出聲。

這話也確實不是什麼場麵話,若和眼前的這個靈氣灶相比,這個時代的這些法器除卻那精致的外型,其中蘊含的那些製造手法確實是有些過於粗獷了。

隻要畫錯地方就全無這般效果的法陣,隻要裡麵的零件位置發生變化就會產生不同效果的結構……這小小的一隻靈氣灶裡所蘊含的煉器新知識讓這些被外界稱呼為煉器大師的修士隻覺目眩神迷。

明明隻是一個一尺見方的法器,這些作為天下第一煉器門派——百煉塔的長老卻已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過來了。

……這也是這個修真位麵裡的修士頭一次見識到那來自於宇宙另一個角落之中,那群全無靈氣也並無道法的普通人所創造出來的屬於機械的美感。

“那食修可還那麼年輕呢……”說這話的人聲音裡儘是恍惚。

僅看這最初靈氣灶的功效,隻要長了腦子就能大概清楚這法器最開始來源於何處。

而那般年輕的、年歲甚至隻有他們零頭的食修,卻鍛出這樣巧奪天工的法器。

至於懷疑這是否為傳承所得……說實話,他們並不覺得世上會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掌握這麼一個嶄新的、並不簡單的知識體係。

“……還真是後生可畏啊。”

……

外界依舊傳得沸沸揚揚,這邊百煉塔卻突然有了動作。

那有著門派最高地位的百煉塔掌門親自前往了玄霜門,詢問門內的一個修為普通的食修是否願意入他百煉塔,成為他們門中的門派長老。

百煉塔那邊實在沒有半點遮掩,以至於百煉塔掌門在進入玄霜門後,這消息就被迅速地傳了出來。

有人猜測這是百煉塔貪圖對方從邱旬秘境內帶出來的傳承石,不惜把一個門派長老的位置交給一個不靠譜的食修來換取。也有人懷疑這是百煉塔私底下鍛出了靈氣灶,因為想自己出售又怕被劍修追著砍,便主動同玄霜門示好,給了個不痛不癢、看似大權在握實際上沒多大用處的虛名。

他們思考著百煉塔這般動作的原因,猜測到底會是什麼使得這個修真界第一器修門派放下自己的傲氣。可還沒等他們猜出個靠譜答案,那邊百煉塔就已經出麵,把其中原因明明白白說了出來——

他們這樣不是為了傳承石,也不是為了討好那群劍修,這隻是因為那鍛出靈氣灶的修士讓人覺得太過驚豔,於是便想請他入百煉塔,將這屬於個人獨創的煉器流派傳承下去,被世人所熟知。

百煉塔的那些長老甚至還套用了器修一道的一些專業知識,聯係了這一方小小的靈氣灶的鍛造難度,順著時間線將俞銘寒的所作所為徹底剝離開那不知真假的傳承石,告知了這一整個修真界。

全修真界的修士都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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