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怡表情原本還帶著點高傲,想著過會兒張導便會像方才喊停那樣,直接讓他們停下來,但等著等著,卻遲遲沒有等來那句熟悉的“卡”。
她轉而看向前方,神色也慢慢變得認真起來。
於清怡輕咬唇,終是低下了頭,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可惡……”
沒法看他們的笑話了。
丹娘剛把自己編織的蝴蝶放下,以表示自己對於客人的善意,她才剛轉身,就聽見柳生說道:“拿走。”
柳生驀然睜開了眼睛,寂靜如黑夜的眼眸沒有一絲的起伏,他看著丹娘,神色平靜得就好似看見了路邊的花花草草一樣。
柳生語氣平靜地繼續說道:“我不需要這個。”
說著,他偏過頭,額前的細汗再次滴落下來,但是柳生的眼神仍舊是那麼地平靜。
他默默地注視著天空,雙眼空洞。
右手微微鬆開時,指尖在此刻滴下血來。
這是一段劇本裡根本沒有的劇情,可以說是盛飛馳的即興發揮。
但卻十分符合柳生的人設,在場的工作人員包括導演,都被鏡頭裡的人所吸引。
柳生那一眼,空洞滄桑,卻又好似度過了滄海桑田,讓人不得不好奇起他究竟遭遇了怎樣的事情,才會落得滿身的傷痕。
就在所有人的視線都隻放在柳生身上的時候,丹娘卻動了,她轉頭不解地看向他,似是在困惑著這人為何不願意要此物。
那雙眼睛實在是過於乾淨了,丹娘的不解與疑惑僅僅隻是通過神態,直接就呈現了出來。
她輕歪頭,似是想通些什麼,瞬間綻放出一個笑容來。
丹娘轉身跑去自己方才藏起來的地方,從籃子裡拿出了好幾顆果子出來,以極其輕盈的步伐跑到柳生麵前。
她將野果給了他。
緊接著,丹娘彎起眼睛,安靜地笑了。
導演看著攝影機裡的畫麵,輕哼一聲,帶著笑意說道:“這丫頭反應倒快。”
盛飛馳方才的即興表演,如果蘇悅沒有及時接下來,或者接得不夠好,那麼這一場戲就會直接成為了柳生的獨角戲,觀眾隻會被那位帶著無數秘密的青年所吸引,無人會再記得丹娘的表演。
沒想到蘇悅不僅接了下來,而且還接得正好。
給這一場戲畫上了完美的符號。
張導說道:“卡!”
眾人看著閻王的臉色終於好轉了過來,心裡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盛飛馳瞬間出戲,猛地站起來,晃了晃手說道:“啊呀,這血包差點沒握穩,給捏爆了。”
他攤開右手,掌心滿是捏破血包後沾染的血漿。
工作人員均是露出了善意的取笑。
還沒等助理拿東西給他擦乾,一張紙巾送到了他麵前。
盛飛馳微愣。
蘇悅淺笑盈盈地站在他麵前,說道:“給你吧。”
盛飛馳臉上頓時揚起一個笑容來,聲音清亮地答謝:“謝謝。”
蘇悅但笑不語,徑直往前方走去,與其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用著極輕的聲音在盛飛馳耳邊輕語道:“再有下次,我可就不客氣了。”
盛飛馳側眸看向她。
蘇悅嘴邊帶著一抹笑意,神情看不出來任何異常。
她不是傻子。
前世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連搶鏡跟碾戲都分不出來的話,還怎麼在娛樂圈混。
儘管不知道盛飛馳為什麼要這麼做,但要是不事先指出來讓他收斂一點的話。
誰知道他接下來還會不會繼續抽風做出點彆的事情來?
蘇悅喜歡演戲,但不喜歡被人這麼推著演。
女生輕飄飄的語氣幾乎是一閃而逝,等到盛飛馳回神,蘇悅已經離開了。
他笑了笑,垂眸看了眼紙巾。
盛飛馳一點一點地用它拭乾淨掌心。
蘇悅回到位置上,擰開礦泉水瓶,打算解渴。
她還沒喝兩口,就聽見旁邊有人彆扭地喚道:“喂。”
蘇悅轉頭。
於清怡看了眼蘇悅,一陣忸怩。
緊接著,她語速極快地說道:“你,演技還算過得去。”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跑。
旁邊的經紀人一臉驚訝地看向她。
於清怡頓時漲紅了臉,嗬斥道:“看什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