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收了鑰匙,轉手扔給青年,便朝蘇然走來。
劉助理看著她泛紅的手背,見大小姐絲毫沒有把自己燙傷的事情當做一回事,不由輕歎了口氣。
蘇悅看了眼地麵的碎片,抬頭慢悠悠欣賞著房子的布置,忽而彎眼笑了下,“哎呀,這屋子可真不錯,看樣子蘇然你最近過得挺愉快的呀。”
蘇然勉強微笑:“還可以吧……”
她顧及著劉特助的身份,並不敢在他麵前表現出什麼來,怕被蘇父知道。
“過得這麼舒坦,難怪呀……”蘇悅盯著蘇然,看著她那發白的臉色,笑眯眯地補充,“難怪,有閒心思在彆人麵前耍手段。”
蘇然笑意僵滯了下,佯裝不解地說道:“蘇悅,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蘇悅隻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在看跳梁小醜。
蘇然不自在地避開了她的視線。
她咳嗽起來,緩緩坐到沙發椅上,同時背在身後的手也默默地往沙發縫隙探去。
蘇然語氣虛弱地說道:“蘇悅,我不太舒服,想休息了,你可以先回去嗎?”
說著,她的手便繼續往後摸去,想要找到自己的手機,好趁蘇悅沒注意時,給蘇母打電話。
蘇悅歪頭,好心詢問:“你是在找這個嗎?”
“怎麼?”她舉高左手,手裡正拿著一台iPhone,蘇悅輕笑著晃了晃手機,“想給人打電話求助啊?”
蘇然在看見她手裡拿著的手機時,臉色頓時白得比紙還要難看。
蘇悅彎眼,莞爾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母親最近都在簡家陪著外祖母呢。蘇然,你都沒發現你的‘母親’這段時間都沒怎麼來找你嗎?”
“連母親什麼時候在忙、什麼時候有時間都不知道,”說著,她歎息著搖頭,仿佛真心實意地在為蘇太太感到痛心,“還真是個不孝女呀。”
蘇然想要挽回自己的名譽,更想要想方設法地融進這個圈子裡,所以她這段時間都在忙著跟以前認識的朋友打交道,鞏固好跟她們之間的交情,完全沒意識到蘇母已經很久沒有聯係自己了。
經過蘇悅這麼一提醒,蘇然才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猛地抬頭看向蘇悅。
蘇悅很無所謂地笑了下,說道:“想要拿回手機找媽媽告狀呀,那你拿走好了。”
說著,她便將手機緩緩放回蘇然掌心,用力握住了蘇然的手,嘴邊又浮現起一抹十分和善的笑容來。
那笑容乾乾淨淨的,卻更加看得人膽戰心驚。
蘇然下意識想要抽回來,但是被弄得生疼,她紅著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屈辱地說道:“蘇悅,你弄疼我了。”
她揚起臉看蘇悅,眼眶的淚水欲掉不掉。
蘇悅卻十分好心情地欣賞著她的狼狽,尤其在看見蘇然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以及那並不時地瞥向旁邊的小動作時,她更是想明白了些什麼,轉頭看向劉助理。
瞬間,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青年並沒有留意到兩位女生傾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安靜地守在旁邊,但是在看見蘇悅攥著蘇然的手時,眉心不由一擰。
蘇然心下微動,眼底更是溢滿了淚珠,蒼白著臉看向蘇悅。
蘇悅看透了她的小伎倆,微微勾唇,突然鬆手。
原本直接用力想要抽回手的蘇然猝不及防,一個不留神失去重心,頓時摔倒在地。
她狼狽地跪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抬頭死死地盯著蘇悅看。
劉助理終於忍不住,直接往這裡走來。
蘇然餘光處看見一個身影過來,抬頭期盼地看向青年。
他卻目不斜視地從她旁邊走過,反倒走去裡麵的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袋冰塊來。
劉助理拿著冰袋,便又走到蘇悅麵前,一言不發地把東西敷在她手上。
蘇悅忍不住說道:“劉玨,我的手又沒受傷!”
青年語氣平靜地打斷她的話,“紅了。”
蘇悅一愣,低頭瞧了眼,才發現她的手背居然已經開始泛紅起來,應該是之前被那杯熱水燙到的。
但也就是一開始有點不舒服,其實一點都不疼。
蘇悅見他實在堅持,無言以對,隻得聽話地伸手,任由他替自己冷敷傷口。
蘇然見自己被無視,先是怔住,隨後想通些什麼,愕然地望向兩人,這才明白過來剛才他皺眉根本不是因為蘇悅欺負她,隻是因為蘇悅的手受傷了。
一種難言的屈辱幾乎侵襲了蘇然整個人,她垂下頭,掩蓋住眼裡的不平與恨意。
蘇悅敷了一會兒就示意劉助理把冰袋拿走。
他盯著蘇悅的手背瞧了好一陣,見的確沒有之前那麼紅了,這才把冰袋收了回去。
蘇悅一直觀察著蘇然,自然沒有錯過她眼底的那抹恨意。
她很快便朝著蘇然走來,輕輕捏起她的下巴,迫使蘇然看著自己。
“蘇然,我之前跟你說過,你這樣的把戲,在我眼裡根本就不夠看,你還記得這句話嗎?”
蘇然想到之前自己被將了一軍的事情,心底頓時生起警惕。
之前蘇悅就是用這樣一副輕描淡寫的表情,狠狠地給她來了一招反擊。
這樣的想法才剛剛閃過,她就聽見蘇悅笑吟吟地補充道:“那麼現在,我就要教會你第二招。”
“什麼是——以權欺人。”
說罷,蘇悅鬆手,從容不迫地起身,看向外麵說道:“幫我把蘇然扔出去。”
這句話剛落,彆墅外頓時走進來好幾位黑衣保鏢,朝著她走來。
“不是想要一家人團團圓圓嗎?那我就送你去跟那對夫婦相親相愛怎麼樣?”
這是蘇然昏迷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
簡家。
管家看了眼響起來沒多久卻又掛斷的電話。
他走過去看了眼,認出來是來自於蘇家郊區房子的一通來電。
隻是電話還沒響兩秒,就被迫中斷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簡家的主機一般通向其他房間的來電,看這個位置的通話,想必是要找素心小姐他們的。
想到這裡,管家便想要去知會簡素心一聲。
“王伯,怎麼了嗎?”蘇霖正好從外祖母房間出來,笑著問道。
管家看向蘇霖,笑了笑說道:“是蘇家郊區那邊房子的來電,好像是找素心小姐的,呃……”
說到這裡,王伯語氣頓了頓,他似乎想起些什麼來,臉色變了下。
郊區,不就是那位叫蘇然的女生住的地方嗎?
素心小姐直到現在對那位養女仍舊關心得很,哪怕現在在簡家天天陪著老太太,仍會時不時地關注那位蘇然的近況。
可管家心裡很清楚,儘管素心小姐偏心那位叫蘇然的女孩,但老太太明顯是看重她真正的外孫女的。
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王伯。”蘇霖喚道。
管家看向他。
青年溫和地笑笑,很是認真地問道:“今天有人打電話過來嗎?”
王伯頓時明白過來。
他也跟著笑了,搖頭說道:“沒有,我今天什麼電話都沒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