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爺子跟其他人見麵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容奇那邊。
他聽著這邊傳來的消息,看上去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尤其在聽到彙報消息的人提到自己並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談論什麼的時候,容奇看上去並不介意,反倒還很隨和地笑了笑,隻是問道:“你有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嗎?”
儘管那人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反而更在意這個問題,仔細回想了下,才說:“我隻遠遠地見了一麵,那個人長得還挺清爽帥氣的,老爺子身邊的司機對他還很恭敬。”
看樣子應該就是蘇瞳了,沒想到那老不死的動作竟然這麼快。
容奇心裡的想法百轉千回,麵上卻半點不顯,向傳遞消息的人說了句“謝謝”,並安撫道:“辛苦你了。”
他看向旁邊的助理,對他示意了下。
助理會意過來,開了張支票給傳遞消息的人。
那人聽到容奇的話神情顯然有些激動,尤其是接過支票後,更是激動得臉都紅了,握著支票一個勁搖頭:“不辛苦不辛苦,能為您辦事是我的福氣才是。以後再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情,您儘管吩咐就是!”
畢竟尋常人想跟容家攀上關係都沒有門路呢,更何況隻是幫忙打聽下消息並告訴容奇,老爺子近期同誰來往過。
聽他這語氣,恨不得能為容奇做更多的事情,即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容奇向來是不將這些人的話當真,畢竟他們能為錢做事,當然也能為了錢出賣自己。
於是他也沒有再聊些什麼,安撫完人後就讓助理把人送了出去。
……
“事情就是這樣。”容奇將調查到的所有消息都一一告訴給了容晉,“老爺子現在已經跟那位叫蘇瞳的見了麵。如果再不應對這件事情,以後恐怕會有更大的麻煩。”
按照那糟老頭對小兒子的在意程度,他身邊又有個擅長吹枕頭風
容晉沒有出聲,隻是垂首,似乎在翻閱著些什麼,隨著翻閱的動作,紙張沙沙劃過的聲音跟容奇的說話聲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古怪感。
房間裡就隻有容奇在說著話,另外一人並不配合,倒顯得他是在自說自話。
容奇說了一大通,見容晉沒什麼反應,不由停了下來,心裡想道,又是這樣。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容晉對於容初究竟能不能回來的事情就一直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似乎容初的回歸對於他來說毫無影響,明明早在一開始發現蘇瞳真實身份的時候就應該儘早解決掉他,拖得越久,隻會越留下後患。
現在老爺子也已經知道他的身世了,他們要是再想動什麼手腳,絕對會引起老頭的懷疑。
“說完了?”過了許久,才聽見容晉這樣的一句話。
“……”容奇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所以你有什麼打算嗎?”
蘇瞳要是還沒回來還好,眼下他的身份也差不多要公布了,誰還敢冒著跟老爺子結仇的風險去處理掉那個孩子。
“打算?”容晉似乎聽見了什麼十分好笑的事情,話帶笑意地反問,“我的打算,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嗎?”
容奇先是愣了一下,就看見原本靜坐在書桌前的人抬起頭來,用著那漫不經心的語氣笑問:“說起來,你對這件事情這麼關心,我都快要以為容家的財產都是你的了,你說對嗎,二哥……”
容晉抬眼看著站在麵前的人,似乎問得非常的有耐心。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容三這麼喚他了,但容晉用這麼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來的這番話,還是讓容奇聽得有些奇怪,他不禁抬頭對上容晉的視線,那純黑色的眼睛涼薄得沒有一絲情緒,仿佛他的心思被看穿了一樣,硬是看得容奇毛骨悚然起來。
他移開目光,思緒儘管已經被打亂了,但聲音依舊從容且隨和,“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老爺子才是容家當家做主的人,等他百年後容家便是你的,我一直在為你做事,到底有沒有私心,三弟你還不清楚嗎?”
容晉又再次輕笑出聲,那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的臉龐,再加上那黝黑泛涼的眼睛,更加襯得他宛若夜間的鬼魅一般,這會兒的笑意聽上去就更加詭異了。
“的確,到底有沒有私心,你我之間都很清楚。”容晉再次垂眼,微笑起來。
他又翻了一頁資料,不再理會容奇。
容奇握緊了手,背對著他,很快又鬆開拳頭,他知道再這樣催促下去,自己對容家財產的過分重視一定會引起容晉的懷疑,於是平複心神,自在從容地說道:“要是沒有彆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在路上遇見伯父引起他的懷疑就不好了。”
容晉沒有應答,容奇也並不意外,他一貫就是這麼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不理會誰就不理會誰,隻要招招手,就會有無數女人朝他撲過來,哪像自己,費儘心機籌劃了這麼久才站到今天這個位置,而容晉因為有著容氏繼承人的身份在,所以走的每一步路都要比他順心順意。
他可以隨意對人甩臉色,但容奇不能。
本來獲得容晉的信任就不容易,現在還多了個即將認祖歸宗的容初。
容奇眼神裡充滿著沉沉的不甘,整個人卻很平靜地離開了書房。
容晉再次翻開一頁紙張,視線淡淡地從內容上劃過,上麵沒有什麼特殊的內容,都是些賬戶往來的錢財交易。
容晉的外祖父家隻是想讓他們最在意的兒子被養廢溺殺,誰能想到蘇家那對賭鬼夫妻這麼沒用,都已經到這份上了,居然還能讓蘇瞳根正苗紅地長大了。
他們近些年往這賬戶上彙了不少錢,隻是沒想到這戶人家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這樣一對惡心的父母,倒是教出來一對跟他們品行完全相反的姐弟。
手邊的電話忽然響起,容晉隨手接起來,“什麼事?”
秘書似乎隻是例行慣事地向他彙報情況,“那對夫婦,又伸手要錢了。”
容晉慢條斯理地撕了一頁紙下來,緩緩問:“我記得,他原本要養的兒子,現在似乎不需要他供養讀書了。”
說到這裡,他還笑了,饒有興致地在問:“蘇然不是回去跟他們團聚了嗎?讓他們向他們的寶貝女兒伸手要錢啊,這是他們一貫的本事不是麼?”
“他們似乎欠下了高利貸,賭場那邊也欠了不少的錢……”
電話那邊似乎還說了些什麼,容晉收了笑意,隻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就讓他們去死。”
原本他們回去花不了多長時間,但沒想到路上遇到了下班的高峰期,一路上來來往往的的車輛越來越多,幾乎是動一步停兩步。
蘇悅望著窗外的風景,隻覺得自己被顛得有點難受。
蘇悅是有些暈車的,隻是因為平時的車輛開得很穩,所以暈車症狀不是很明顯。
但今天這樣的塞車狀況,再加上走走停停的,汽車行駛跟停下來的每一步都在為她的胃翻騰做貢獻。
劉玨注意她在暈車,找了點酸甜的東西給她食用,不放心地問了句:“好點了嗎?”
蘇悅懨懨地點頭,“好多了。”
劉玨偏頭看見她明顯蒼白起來的臉色,眉頭微皺,並沒有因此而放心下來,他看了看前方的紅綠燈。
看這情形,道路一時半會兒是暢通不了的了。
於是在紅綠燈亮起的時候,劉玨沒有跟其他司機一樣選擇往前方開去,而是轉了個方向直接把車開去了道路旁邊可以停的地方。
“劉玨,你這是在?”蘇悅一時沒讀懂他的意思,就看見他解開安全帶,然後又開車門帶她下了車。
他緊緊握著蘇悅的手,另一隻手卻撥通了電話,讓人過來這邊將車開回去。
蘇悅聽著他有條不紊地交代好一切事情,隨後又回頭說道:“你不舒服,不坐這個了。”
看樣子估計還得塞上很長一段時間,蘇悅到時候隻會越來越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