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千姿哼了一聲,話說得也挺絕:“我才不會,偷偷穿是狗。”
紀寒程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結果到了晚上,付千姿就啪啪啪地打了自己的臉。
在第十次翻來覆去之後,她腦海裡不知怎的冒出了紀寒程的話,在當不當狗的邊緣試探了兩下,最終還是很沒骨氣地坐了起來。
臥室裡的遮光窗簾半開,有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付千姿赤著腳,輕輕走到衣帽間,好像生怕被誰給當場捉住似的。
她的手指掃過那一排睡衣,猶豫掙紮著幾度縮回手,最後咬咬牙,選了一件摸起來最舒服的。
……感覺自己就像個變態。
轉念又想,她乾嘛這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呢?
反正紀寒程不在家,她就算今晚把他衣櫃裡所有的衣服都穿一遍,那人也發現不了好麼。
於是,她乾脆理直氣壯地在衣帽間裡換上,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還開燈照了照鏡子。
褲子太長了不合適,就乾脆沒穿,反正衣服也夠長。
男人的睡衣在她身上明顯大了,上衣下擺柔順垂落,剛好遮蓋住臀..部,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
付千姿衣架子好,就算套個麻袋也漂亮,何況是做工精致的男款睡衣,在鏡子裡看起來,倒像最近很流行的男友風,隨時能去走個T台秀什麼的。
穿著紀寒程的衣服,那種熟悉的清冽氣息也一下子將她包裹,過了會兒才慢慢適應,消失不見。
付千姿關了燈回到床上,闔上眼睛。
聞著若有若無的,屬於他的氣息,竟然一夜安眠。
——
當然了,付千姿是絕對不可能告訴紀寒程的。
雖然兩人的關係經曆了他出差前夜那次大轉折,已經頗有那麼點兒步入正軌的感覺了,但一來誰也沒挑明,二來她前腳剛說完“偷偷穿是狗”,後腳就穿了他的衣服,怎麼想都太沒骨氣了。
付千姿的算盤打得也挺好。
她手上有紀寒程這次去歐洲所有的行程安排,隻要在他回來之前就換上自己的睡衣,那這次偷穿事件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因為有上次被抓包的經驗教訓,這一次付千姿還多留了個心眼,決定提前兩夜,就換上自己的睡衣。
狗男人有可能提前一天回來,總不會提前兩天吧?
簡直完美。
這天晚上,付千姿泡過澡之後,開始看謝音推薦的懸疑片。她膽子其實不大,但偶爾會心血來潮地作那麼一下死。
這部片子音效跟畫麵都很嚇人,付千姿從指縫裡看,也看得心裡瘮得慌,果斷關了pad,遠遠地丟到一邊的沙發上,裹著被子在床上躺下了。
因為懸疑片那種壓抑恐怖的氣氛留在腦海裡揮之不去,連紀寒程的睡衣也不太好用了,付千姿不知翻來覆去了多久,都沒睡著。
就在這時候,她忽然感覺有人打開了臥室的門。
付千姿立即停下動作,閉上眼睛,頭皮都有些微微發炸。
是誰?
張姨晚上都睡在樓下的保姆房,從不上來,更不要說未經允許就走進她的臥室。幾個管家傭人,也是不在彆墅過夜的。
如果說是外來人員,就更不可能了。這間彆墅外裝了全球最先進的安保和自動報..警係統,還有保鏢二十四小時輪班巡邏。
但是,萬一呢?
付千姿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下意識地攥緊被子,感覺指尖的血越來越涼,都快沒知覺了。
看不見的空氣裡,仿佛有根弦在拉緊。
那進來的人關上了門,動作很輕,但門依然發出了一點響動。
付千姿滿腦子都是變態殺人狂,被這聲音一刺激,整個人控製不住地顫..抖了一下,好險才沒尖叫出聲。
下一秒,她聽見熟悉而略微低沉的聲線,在臥室裡響起:“千姿?”
有那麼一瞬間,付千姿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不然為什麼這個變態殺人狂的聲音,跟紀寒程那麼像?
她下意識地把腦袋從被窩伸出來,往門口看去。
借著地燈的光,她看清男人穿著白色襯衣,身形、眉眼、氣息,都是熟悉的那個人。
也不知怎麼了,大概有種劫後餘生的激動,付千姿一下子掀開被子,踩著軟軟的床墊朝他奔過去。
到最後那幾步,她跑都沒怎麼跑穩,幾乎是撲進了男人的懷裡。
紀寒程穩穩地接住她,把她抱起來,走了幾步,伸手打開臥室燈,聲線柔和得不像話:“做噩夢了?”
付千姿這會兒說不出話,隻是搖頭,雙手環著他的肩,把腦袋埋在男人的懷裡,汲取著任何一點安全感。
過了好久,她才低低嘟囔了一聲:“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我還以為是小偷。”
“或者殺人狂……”
“我睡前還看了恐怖片……”
越說越委屈,最後還怪他進門不打招呼。
她黑色的卷發落在他的肩頭,紀寒程一隻手撫過她的臉,把頭發撩到一邊,低聲解釋:“我以為你睡著了。”
付千姿兩隻手攀著他的肩膀,被他這樣輕聲一哄,倒覺得更委屈了:“我不是看了恐怖片,睡不著嗎。誰知道你突然回來。”
“嗯,怪我,”紀寒程就這麼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不怕,我回家了。”
也許是男人的存在真的有很大的安撫作用,也或許是隨著時間的過去,付千姿明白是虛驚一場,漸漸緩過來了。
她低頭看了下,發現紀寒程跟抱小朋友似的麵對麵抱著自己,頓時有點不好意思,聲音也輕了一個度:“你放我下來。”
紀寒程不為所動,溫聲問她:“不怕了?”
“嗯,”付千姿這會兒緩過來了,就覺得自己嚇成那樣有點丟人,她輕咳了一下,轉移話題,“不過你怎麼提前這麼多天回來了,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話音落下,不等紀寒程回答,她就想起了一件更為重要的事——
她身上穿的還是他的睡衣!
此時兩人的身體貼得很近,付千姿身上的睡衣料子又極薄,稍一有動作,感官就跟放大了一般,特彆清晰。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搭在他肩上的手,目光又落在身上的黑色緞麵睡衣,還有明晃晃掛在他腰間的兩條腿上,沒來由的,輕輕咽了口口水。
“我……這個,你千萬彆誤會啊,我隻是今天洗澡拿錯衣服了,不是故意……”付千姿底氣不足地開始狡辯,她也知道這狗男人根本不會信,聲音越說越小。
下一秒,她呼吸一滯,指尖下意識地抓緊了男人的西裝外套。
“千姿,”紀寒程低低叫了聲她的名字,聲線暗啞低沉,也無端危險,“偷穿睡衣的事,我本來想明天再算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