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千姿彎下腰:“這就是麻麻和你說過的幼兒園呀,我們以前不是來過嗎?”
幼兒園之前組織過新生麵試,那會兒付千姿跟紀寒程就帶著兩個寶寶來過這裡,並且紀寒程還十分細致、耐心地做好了開學前的安撫工作。
宴崽大概是想起來了,不過也不怎麼願意接受,小嘴巴嘟起來表示抗拒:“哥哥不想上幼兒園。”
付千姿剛要說什麼,笑容親切的老師就從遠處走過來,她先跟付千姿和紀寒程打過招呼,然後雙手撐著膝蓋下蹲,視線跟宴崽齊平:“紀宴小朋友對不對?我是陳老師,你好。”
陳老師長得十分溫柔漂亮,說話的語氣也親切悅耳,作為一個極具審美的男生小朋友,宴崽很不可避免地對她產生了點好感。
他表達好感的方式十分直接,登登登地跑過去就願意給陳老師牽手了,自己牽還不夠,他又去攛掇寧寶:“寧寧跟哥哥一起呀,粑粑麻麻下班就會來接我們噠!”
付千姿:“……”
自家的兒子好像太好拐了一點,不過好歹比想象中的順利。
她還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心想搞定一個宴崽,剩下的寧寶就好辦了,果然等寧寶的老師過來之後,寧寶也乖乖地跟那位老師走了。
兩個老師帶著兩個寶寶,站在回廊裡目送付千姿跟紀寒程離開。
付千姿本來應該放心才對,但她轉身的時候腦袋裡不知怎的回放了一個片段——寧寶在把手伸給老師之前,好像十分用力地攥了攥自己的裙角。
就因為這一瞬間的閃現,她走出幾步之後,回過了頭。
幾乎與此同時,寧寶“哇”地一聲哭得驚天動地:“嗚嗚嗚嗚我不要!我不要讀幼兒園!我要媽媽,我要爸爸——”
本來高高興興的宴崽被她哭懵了,笑容凝固在臉上,當即手足無措起來。
“爸爸媽媽走了就不要寧寶了,以後再也不會來接寧寶了嗚嗚嗚——”
“寧寶隻有哥哥了——”
宴崽聽著前麵那幾句,還想把從爸爸那裡聽來的話複述給寧寶聽,諸如“不會不要寧寶噠”、“下班就來接我們啦”……但一聽到“隻有哥哥”這一句,他忽的嘴角往下一撇,“哇”地一聲,眼裡滾落出豆大的淚珠來。
他掙開美女老師的手,跑過去抱住妹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自己哭得冒鼻涕泡:“嗚嗚嗚寧寧,粑粑麻麻真的不要我們了嗎?”
寧寶哭的稀裡嘩啦,一邊抹眼淚一邊用力點頭。
“沒、沒關係,”宴崽哭得直打嗝,話說得也含混不清,“哥哥照顧你,泥泥(寧寧)嗚嗚嗚……”
宴崽就這麼拍著寧寶的背,兩個小小的身影抱在一起,隔著瓢潑的大雨望著付千姿和紀寒程,凹出了一個相依為命的造型。
付千姿:“……”
她覺得又好笑又心酸,更多的是揪心之外,細細品來又很欣慰的心情。
鼻子幾乎是瞬時就微微泛起了酸感。
“你快點去哄哄他們,”付千姿自己不敢上前,怕在這麼多人麵前流眼淚丟臉,就催促紀寒程,“不然我也要哭了。”
紀寒程摸了摸她的頭發,大概是先哄了一下老婆,然後才撐著傘往回走。
付千姿雖然嘴上說自己不去,其實還是很誠實地跟他一起邁開了腳步,隻不過沒走得離兩個寶寶太近。
他哄人的過程十分簡單,甚至說不上哄,他邁開長腿跨上台階的時候,仿佛就給兩個孩子吃了顆定心丸。哭聲止住之後,就是家長、老師的雙方配合表演了。
“爸爸媽媽下班就過來接你們,這是說好的事,不會變卦。”兩個寶寶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之後,紀寒程摸著宴崽的腦袋,又看著寧寶,淡淡問,“宴崽和寧寶之前怎麼答應媽媽的?”
宴崽的表情一時有點空茫——他每天花式撒嬌答應過的事情多了,一時半會還不能對號入座。
一向乖巧的寧寶還帶著點兒哭腔,一字一頓地說:“要、乖乖上幼兒園。”
紀寒程“嗯”了聲:“能不能做到?”
兩個寶寶陸續點頭。
他淡笑了下,站起身來,又側頭看向付千姿的方向:“媽媽擔心你們,過去親親她,然後和老師去教室。”
——
“我發現宴崽跟寧寶還算好的誒,剛才有幾個小朋友哭的稀裡嘩啦躺在地上打滾呢,老師扯都扯不走。”付千姿窩在汽車後座,靠在紀寒程的懷裡,“你讀幼兒園的時候有沒有哭過啊?”
紀寒程想了下:“沒有。”
付千姿“哼”了聲,戳戳他的喉結:“幼兒園的事你怎麼記得,你肯定是哭了,然後沒有承認。”
紀寒程不置可否,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我記得很多,包括你的。”
一般來說,紀寒程記得的、跟她有關的都不是什麼好事,付千姿很機智地不接他的話茬,可架不住狗男人太壞,還是湊近她耳邊低低地說:
“比如,你現在是不是要解釋一下隔壁班那個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