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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沐迪跟梁子安完全是聊high了,事實上,她連自己怎麼出得婚宴廳都沒什麼印象。
直到走到外頭,被梁子安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好像把二老給丟了。
“稍等啊我打個電話。”周沐迪低頭找手機。
看了眼顯示屏,好奇怪,二老居然沒給她打電話,相反,助理小陳還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小姐,老爺夫人有事先回去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周沐迪在腦袋裡緩緩打出了個問號。
這二老今天沒有吃錯藥吧,不聲不響地就把她撂在這裡了,考慮過她怎麼回家嗎?
幸好啊,她今天有梁子安這個大腿好抱,不至於淪落到打車的地步。
“我爸媽不知道怎麼搞的先回家了,子安哥,我隻能蹭你車了,不介意吧?”周沐迪摁滅手機,轉頭看他。
這有什麼,梁子安溫聲道:“不介意。”
周沐迪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聽到他回答的那一刻,還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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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梁總也很不錯啊,”周沐迪回家的時候,唐恩靜還沒走,跟個特/務似的趴在陽台上,目擊了梁子安送周沐迪進公寓大樓的一幕,“雖然隔得蠻遠,也看得出很帥的嘛。”
“而且他對你好啊,送到門口了還不放心,非要下車送你到電梯口。”
“到底怎麼樣啊,沐迪,你說句話唄?”
“怎麼樣個頭,我這還剛失戀呢,哪有心思談戀愛。”周沐迪把樓下買的水晶蒸餃放在茶幾上,唐恩靜撲過去一邊吃一邊聽她說,“再說了,子安哥他人就這樣,對誰都好,並不是對我特彆。”
唐恩靜吃蒸餃的嘴一頓:“中央空調啊?”
“去你的中央空調,不是男女方麵的那種好。反正他讀書那會兒脾氣就好,不管男生女生找他幫忙,合理的話他都不會拒絕的。”
剛才同行一路,周沐迪倒是想起高中時一些有的沒的,包括她體育課上摔著了,好像梁子安還幫她叫過醫務室的老師。
她順口說:“反正他對我就是一種,哥哥的照顧你知道吧。”
唐恩靜的手一僵。
周沐迪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抿了抿唇,眼簾垂下來,不作聲了。
唐恩靜的目光不由得往客廳的一角看去。
那裡有個木地板搭高的小平台,油棕色的地板上,放著一架黑亮的三角鋼琴,潔白的窗紗被夜風掀動,偶爾拂過鋼琴上倒扣的相框一角。
唐恩靜知道,那相框裡應該有兩個孩子,五六歲的樣子,一個是周沐迪,一個是她逝去很多年的親哥哥。
“沒事,”到最後,周沐迪唇角扯出一個笑來,“我哥走的時候我還小呢,不記得什麼。”
唐恩靜也勉強笑了一下,兩人默契地轉移開了話題。
晚上夜深人靜,周沐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神思不知怎麼的,又回到了那張鋼琴上的照片上。
其實雖然小,她對哥哥的印象還是挺深的。
她哥哥就是童話裡的那種哥哥,從小就知道讓著她,寵著她,保護她。
不光對她,哥哥對其他人也是一樣,小小年紀,從不和人吵,脾氣就好到不像話。
周沐迪小時候還暗暗吃過醋,覺得自己在哥哥這裡一點都不特殊,直到後來兩個孩子在小區樓下玩,有輛失控的車直衝她飆過來,哥哥很用力地把她推開。
那件事過後,周父的頭發幾乎一夜之間就白了,周母亦傷心欲絕,決定從此不再生養。
周沐迪就成了周家唯一的二小姐。
頂上卻再也沒有一個縱容她小性子的哥哥了。
記憶終究是會隨著時間變得模糊的,周沐迪這會兒回想起來,腦海裡隻剩下哥哥在照片裡的樣子,還有幾個很零碎的片段。
五官的線條柔和好看,小小的年紀,卻有著跟年齡不符的穩重。
恍然間覺得,要是哥哥沒出事,平安長大了,大概也就是梁子安這個樣子的吧。
周沐迪模模糊糊地明白了,自己對梁子安的那一份莫名其妙的依賴感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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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了兩次車,之後周沐迪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過梁子安。
她剛回國也忙,不少雜誌專訪,封麵拍攝,還有商演籌備,等安定下來,北城已經入了秋。
這兒的氣候乾燥,跟歐洲沒法比,周沐迪雖然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但也適應了好長一段時間。
周末本來跟唐恩靜約了去溫泉酒店做SPA,好好地養一養肌膚,沒想到下午的時候,接到梁子安的電話,說是在家裡有個小型的聚會,問她要不要參加。
周沐迪幾乎沒怎麼思索,一口答應下來。
或許是因為梁子安這人太溫柔總讓她想起哥哥,又或許是因為她自認為跟他同病相憐,心理上親近不少,反正她還挺想見到他的。
結果真正見了麵,她就得知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聲調都拔高了:“什麼?付千姿也要來?!你叫的??”
表情是明擺著的不高興。
梁子安作為男人,且是一個大度的男人,並不太能理解周沐迪這種王不見王的態度,反而溫聲解釋:“不是我。她是蔻蔻的好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而是好朋友,那當然在邀請之列了,轟都轟不走。
周沐迪哼哼了聲,忽然眼珠一轉,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來:“子安哥,就這麼見麵,她婚姻美滿你孑然一身,能甘心嗎?”
梁子安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聽見她笑吟吟地說:“不如像對付張小姐那樣,再跟我搭搭戲唄,我覺得我們還挺配的說。”
哼,氣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