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穿過了展琛的身體。
被特勤局局長挾持的展琛,是個格外真實的影子。
即使看著和常人沒什麼不同,可那些子彈卻沒有在展琛的顱骨上受到任何阻力,接二連三地穿透了那道影子,沒進特勤局局長的身體。
特勤局局長在劇痛中失去了聲音,他大張著嘴,絕望地喘息著,難以置信地滑軟在地上。
展琛安然無恙地回轉身體。
他身上的軍裝依然整潔利落,沒染上任何一點血跡,半蹲下來,取走了特勤局局長手中的那把槍。
“你弄錯了件事,局長。”展琛說,“我已經死了。”
特勤局局長恐懼地睜大了眼睛。
他倒在血泊裡,一隻手艱難地動了動,想要再去摸掉在地上的搶,那隻手卻忽然被無形的力量扼住。
那道力量逐漸增強,特勤局局長痛得麵無人色,他甚至已經開始聽見自己的骨關節發出叫人牙酸的微響。
“你和‘審核者’合作,把我交給了終端機,在我死後,終端機回收了我的數據。”
展琛說:“現在我是商城的負責人。”
特勤局局長的視線凝在眼睛裡,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展琛,用力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一年前,您終於禁不住誘惑,在商城匿名購買了第一張異能卡牌。”
“在您購買之前,這張卡牌已經被回收了7次。”展琛說,“這張卡牌的異能是‘剝奪’,是一張禁卡。”
展琛:“您購買的時候,並沒有拿到全部的商品資料。”
“胡說……我知道它是禁卡!”
特勤局局長用力搖頭:“不就是因為它要靠殺死異能者吸收新異能嗎?我知道是這樣……可隻有我拿這張卡才合適!我隻會殺那些有罪的異能者,你們相信我,我做的事都是正義的,我沒有犯罪……”
隋正帆看向展琛,冷聲問:“你害死了這個年輕人,也是正義的?”
“我沒有動手!”特勤局局長喘著粗氣,“他是自己找死!他自己非要反抗程序,自己引發了程序的絞殺機製……我沒有親手殺他!”
隋正帆眉峰越蹙越緊,按住妻子過來攙扶的手,看向展琛。
展琛像是沒聽見特勤局局長的辯駁,他站在一旁,拿著那柄被特勤局局長用來指著他、卻打中了自己的那柄槍,退出彈匣看了看。
泛著微光的子彈在他掌心滾了兩下。
隋正帆迎上展琛的視線,猜到他的用意,主動展開領域,從展琛手中接過一枚彈頭。
在隋正帆的手接觸到子彈的下一刻,他的領域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些子彈同樣有無效化的能力。
“你就用這些子彈‘處決’你口中有罪的異能者?”隋正帆沉聲問,“你做了多少子彈?收集了多少張卡牌?”
特勤局局長閉著眼睛,打定了主意一言不發。
他為了保命,收集了不止一張醫療卡牌,即使不能驚動這些人,也已經足夠治療自己的傷口。
特勤局局長咬了咬牙,忍著疼翻了個身,把被子彈穿透的肩膀壓在身下。
……
“剝奪”這張卡很好用。
它可以通過擊殺異能者來剝奪異能者的能力,把異能者做成卡牌。它的領域就是卡牌槽,領域規則叫“集卡”,一共有十二個卡槽位,可以存放十二張異能卡。
特勤局局長每次都會精心挑選十二種最優秀的異能,把這些卡槽填滿。
電子風暴的狀態很虛弱,大概是已經過度消耗了力量。這些人以為有展琛在就占了上風,等他用一張影子卡牌溜走,想辦法潛進院長室……
特勤局局長動作一頓,忽然錯愕地睜圓了眼睛。
……十二張卡槽全變空了!
他背後瞬間冒出層層疊疊的冷汗,再想起展琛說的那些話,腦子裡嗡地一聲響。
特勤局局長看著展琛,神色近乎猙獰地撲過去:“怎麼回事!你剛才是不是故意拖延時間?!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才掙紮到一半,身體就驟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擒住。
那股力量像是有某種意識的支配,拖著特勤局局長的腿,把他一點一點扯回來。
空間憑空裂開一道虛縫,緩緩扭動著,把他一口一口“吞”下去。
“救我!”特勤局局長驚恐嘶吼,“救我,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聲音像是被逐層吞噬,從原本的聲音變成了類似蟲鳴的尖銳噪音,又變成摩擦砂紙的無意義的嘈雜聲響。
他被憑空“壓扁”了。
“這是張禁卡,是因為它是一張S級異能卡。”
展琛說:“它的領域的完整規則,是‘集卡’,必須填滿十二張卡槽。”
展琛:“如果沒能及時填滿,它就會用持有者來填。”
特勤局局長無力地睜大了眼睛,他的存在正在被那張詭異的卡牌緩慢吞噬,空洞渙散的目光定格在眼底,整個人扭曲地被壓成了一張落在地上的肖像畫。
他依然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無效化的子彈對他自己是沒有效果的,即使被子彈擊中,明明也不會導致異能卡消失。
……是誰偷了他的卡牌?
展琛走過去,從凝固的肖像畫上撿起那幾枚染了血的彈頭,擦乾淨血跡,握在掌心。
風暴眼是相通的,每一張S級卡牌進化完成後,都會在維度上連通風暴眼。
他原本想趁特勤局局長分心,冒險潛入卡槽收取卡牌,但有人比他搶了先。
展琛走回沙發前。
俞堂像是睡得很沉,蜷在抱枕堆裡,抱著展琛蓋在他身上的小毯子,氣息輕輕淺淺,仿佛對身邊發生的所有事一無所覺。
展琛伸出手,摸了摸俞堂濕冷的額頭。
俞堂被他抱起來,靠在展琛臂間,另一隻手還欲蓋彌彰地往身後藏了藏。
展琛輕歎口氣,從不聽話的大光團手裡沒收了十二張卡牌,順便沒收了俞堂的抱枕和薄毯。
俞堂倏地睜開眼睛:“??”
“罰你一天不準用小毯子”
展琛單手解開衣扣,把俞堂抱起來,裹進自己的軍裝外套裡,拉著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腰間:“沒有抱枕了,抱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