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輕微的、不仔細體會幾乎察覺不到的勃動,一下接一下透過胸壁,撞擊在俞堂手心。
俞堂屈起手指,把暗碼輕輕敲在他心口。
“特勤局局長挾持你的時候,開槍的子彈穿過了你的身體。”
“展學長,你這麼仔細,怎麼沒仔細看看他那幾枚無效化的子彈對你有沒有用呢?”
展琛手臂微收了下,呼吸滯了滯,沒能答得上來。
特勤局局長那柄槍裡的子彈的能力是無效化——在這些異能者的觀念裡,子彈的能力是無效化,實際上,這項能力真正的邏輯是“倒流”。
那一小片被劃定的領域,就像一隻逆時針撥動表針的手,強行把維度在時間上回拉。
所以那些子彈才會讓一切異能領域無效,因為凡是子彈經過的地方,時間都被強行回拉到了領域展開之前。
“這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一件事。”
俞堂一下一下敲他的心口,指尖的力道不輕不重地混進心跳:“保護好你自己,展學長,你現在的身體沒有你想象的穩定。說不定什麼時候,一不小心你就變回人了。”
展琛沒忍住抬起嘴角,攏著俞堂軟乎乎的頭發揉了揉,輕歎口氣,握住那隻手。
“好,我記住了。”
展琛帶著薄薄槍繭的手指溫潤,在俞堂的掌心輕輕敲:“小光團老師,第二件事是什麼?”
俞堂:“是我讓你給那張畫像塗了黑眼圈。”
展琛微微揚了下眉。
“記憶不是不可改變的。”
俞堂:“那張高數卷子就變清晰了。”
如果一切都隻能按照封青的記憶進行,那張高數卷子也該是天書才對——可卷子的題目是清楚的,就說明遊戲世界的邏輯運算對封青的記憶進行了自動補全。
凡是封青記不住、記得不清楚的地方,都會由邏輯運算補全接管。
“蒲影為什麼能把封青塞進被子裡,自己出去找院長?”
俞堂:“那時候,蒲影的行為邏輯是受我影響的,應該會和我做一樣的事。”
展琛靜了片刻,懂了俞堂的意思,沒忍住輕笑了下:“……好。”
他索性把被子整個掀高,和俞堂一起躺進去,把人圈進懷裡好好地拍著背,一點點哄軟在了懷裡。
係統實在忍不住,小聲問:“宿主,宿主,你會做什麼事?”
俞堂滿意地眯了下眼睛,在展琛頸間拱了拱,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把封青打暈。”
係統:“……”
封青在這個時候是暈過去的,他不知道是誰出賣了自己和蒲影,也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他好像是在蒲影的臥室睡了一覺,昏昏沉沉醒過來,臥室的主人已經被送走了。
可遊戲世界必須要繼續,所以接管這一段的,會是標準的運算邏輯。
“標準的運算邏輯裡,展學長在上來之前塗黑了院長那張畫像的眼圈,所以院長什麼也看不見。”
俞堂說:“他根本就沒辦法在捉迷藏這一關成功地捉到我們。”
捉迷藏原本也不是必須要讓捉人的一方贏的。
隻要玩家在這一關好好藏起來,蒙著被子熬過這一個晚上,其實就能順利通過。可極端的恐懼讓人失去了判斷力,反而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係統小聲問:“宿主,那兩個人會是什麼下場?”
“不知道。”俞堂說,“隻能等到天亮再看了。”
他能感覺到遊戲世界的力量在逐漸增強,越是這種時候,俞堂越反而要儘量控製自己,隻使用和人類相當的能力。
粒子級文明在原則上是不能彼此靠近的,一旦靠近,就隻有一方吞噬另一方這一種結果。
俞堂選擇回到遊戲世界的核心部分,就意味著決定了以玩家身份回來參與遊戲。
他要重新製定的是遊戲規則,不是直接重置這片宇宙。
他是真正的電子風暴,如果不加以控製,隻要和遊戲世界的高速粒子波動頻率衝突,哪怕是最小級彆的共振餘波,也足以湮滅這裡麵所有的玩家。
係統模擬情境算了算,才看到數字就止不住地打了個寒顫,努力把意識海裡的風暴眼藏了藏:“宿主,宿主……”
俞堂很耐心:“還有什麼事?”
“你明明能在意識海裡和展先生交流。”
係統早就想問了,猶豫著閃小紅燈:“為什麼一定要敲摩爾斯碼啊?”
小紅卡:“……”
小藍卡:“……”
俞堂看著兩張卡片的熟練流程,幫忙抻開意識海裡的麻袋,心平氣和:“因為我想找機會摸展學長。”
展琛咳了一聲,及時收住聲音。
小紅卡和小藍卡也自覺蹦進了麻袋,俞堂離開意識海,收緊手臂,埋進展琛泛著暖意的臂彎裡。
他又在展琛身上挑了個喜歡的地方,還想理直氣壯地再敲一段摩爾斯碼,那隻手卻忽然被展琛輕輕握住。
俞堂怔了下,抬起頭。
展琛的目光裡裝著他,安靜的黑眼睛格外認真,透出一點比平時更溫存的歉意。
雖然俞堂已經不介意,他還是要為之前自己準備的方案好好道歉。
俞堂的肩背無聲繃了一會兒,到底泄了氣,扯扯嘴角,囫圇搖了搖頭:“好了,展學長,你知道我生不起來你的氣……”
他無聲說著,口型還沒做完,那隻手卻被展琛拉過來。
展琛沒有等他再找地方敲什麼暗碼。
展琛輕輕摸了摸俞堂的頭發,把值得一個好好道歉的小光團攏進懷裡,抵著額頭貼了貼。
他攏著俞堂,低下頭,認認真真地親了下俞堂的指尖。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