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達坐於元青平身旁,手腳也快。他當即拾起了那書,交給了祁王。
尹擎蒼笑著翻了幾眼那書,元青平心眼都提到了嗓子裡。隨後尹擎蒼說要借那書閱一番,將其放入一個匣子中,還特意上了封條。
周遭看到了那書名的官員這才未敢多話。
然而,隻要尹擎蒼想,那本自元青平衣袖掉落的《清風吟》,隨時都可能暴露於世人眼前,危及整個元府的性命。
祁王再提出欲與元家結秦晉之好,求娶三姑娘元蓉,作為他的祁王妃。
滿堂官員聞言皆驚,他們不知祁王是何時轉了性子,竟要與看不順眼的元刺史結為親家?
而元青平被如此相逼,仍舊久久未言。
何達見此笑稱:“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元刺史不妨過後再多考慮下。”
祁王則道:“三日。”
所含之意,不言而喻。
此時元青平將宴時情景娓娓道來,原本他已秘密派親信前往京城,卻未料祁王的手段來得如此之快。
“蓉兒,爹想了想,還是打算將你送走。”
元青平望著麵色發白的愛女,決定說什麼都不會讓她嫁給祁王。他自個兒惹上尹擎蒼不要緊,但決不能毀了蓉兒的幸福。
祁王再如何殘酷,也應當不會要了蓉兒的命。故將她送走之後,隻需好好藏著蓉兒,讓祁王一輩子找不到便是。
此時淩氏眼中已含了淚,卻未提出任何的反對。
“那爹娘怎麼辦?”
元蓉動了動泛白的菱唇,這一刻她幾乎感到窒息。原本有些起色的人生,似乎又變得灰暗。
她如何能丟下元青平和淩氏不管?
眼前之路,唯有一條。
元蓉終於開口,語音倒是頗為沉靜:“女兒願意嫁給祁王。”
她不是為了自身或是祁王,而是為了她爹娘的安危。
“蓉兒!”元青平皺著眉,就要反對。
殊不知元蓉執拗起來,連她爹反對都沒用:“女兒意已決,爹不必多說,明日我便寫信告與祁王。”
隨後元蓉轉過身,先回了自己素日居住的廂房。她這回將司琴都關在門外,獨自一人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而下。
無人知曉,元蓉在屋內究竟做了什麼。然而司琴過了兩個時辰被允許入內之時,發現元蓉的眼圈仍紅著,顯然是哭過的。
而後元蓉今晚宿在了自己房內,現如今司琴等丫環每晚都要服上些解毒劑,以防祁王派人下迷藥,從而入房欺負元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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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王府管家閔安得了祁王之意,親自來了刺史府一趟。
昨晚尹擎蒼已從安插在刺史府的人手處,得到元蓉願意嫁給自己的消息。他本想那時便過去探望她,卻不想丫環都精神得可以,唯有放棄。
反正元蓉都要嫁入王府、做他的王妃了,尹擎蒼索性不再打算夜探香閨,隻催促閔安辦事快些。
於是雙方在祁王單方麵的推動下,開始換庚帖,備六禮。
婚期初定於一月之後的某個黃道吉日。
閔安說最繁瑣的嫁衣等物,祁王早已提前派最好的繡娘刺繡,一月之後便能成,故無需擔心。
元青平聽聞閔安定下的婚期如此之近,他被人捏著把柄毫無辦法,心中氣憤不已,頭發竟開始大把大把地掉。
蓉兒如此懂事,祁王竟連讓她在自己膝下多待片刻都不允許,簡直是豈有此理!
同樣氣憤不已的,還有得知此消息的淩軒,他聽聞後即刻修書一封,派小廝送往刺史府。
此時司琴將信封呈遞給元蓉道:“姑娘,淩公子又來信了呢。”
元蓉眉心微蹙,她有些不敢接過那封信。
軒表哥得知後,會如何想她?
元蓉記得元青平曾跟自己提過,那日的宴席,淩家並無人受邀。也就是說,軒表哥並不知內情。
如今元蓉也並不打算告訴軒表哥,就讓他這般忘了自己也好。
可她卻忍不住,依舊拆開了那信封。
出乎意料,信中並無指責。軒表哥隻寫下了挽留元蓉心意的句子,他竟是打算要與自己喬裝私奔。
元蓉歎了口氣,命司琴將自己的意思回了小廝。
當晚,在一家酒肆內,一名錦衣少年喝得酩酊大醉,最後還是被酒肆夥計給抬回淩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