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頭,你不是死了嗎?你彆過來,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彆來害我……”
裡正的膽子小得要命,見了跟著戚富源一起來的戚妄,他的腿立刻就軟了,身體呲溜一下,掉到了椅子下麵去了,整個人不停地往椅子裡麵縮,想要將自己給藏起來。
他跟戚妄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怎麼戚妄死了死了還要回來找他?裡正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身體哆哆嗦嗦的,提不起一點力氣來。
看裡正那樣子,若是戚妄不趕緊表明自己不是鬼,他能生生把自己給嚇暈了過去。
經過戚富源和戚妄的一番解釋,裡正又大著膽子摸了摸戚妄的手,感覺到他皮膚有溫度也有彈性,一點兒都不像是傳說之中的鬼怪,裡正的心方才慢慢放了回去——剛剛他被嚇得魂兒都快掉了,知道他不是鬼後,現在才稍稍好上一些。
然而想到自己剛剛那丟人現眼的模樣,裡正又陷入了糾結之中——他剛剛的樣子好像有些太丟份兒了。
不過很快裡正就顧不得多糾結什麼了,聽完了戚妄的的敘述後,裡正氣炸了。
元垳國推行孝道,若是有那子女不孝順父母的,是要被人瞧不起的,不管做什麼都要有限製,不管當官還是做生意,被人知道他不孝,那官和生意也都甭做了,直接回家吃自己。
若是當父母的去狀告子女不孝,倘若證據確鑿,那子女定是要吃牢飯的,在進去之前,先要挨上幾十大板,命都要去了一半,而傷害父母,情節嚴重的,那會直接判處絞刑。
戚瑾墨是讀書人,倫理綱常他如何能不懂?虧他還讀了那麼多聖賢書,結果卻做出此等十惡不赦的事情來,簡直是不可饒恕。
裡正氣得要命,把戚瑾墨咒罵了一通後,他方才緩過勁兒來,見麵前坐著的戚富源和戚妄兩個正盯著他瞧,裡正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你們也知道的,我這人嫉惡如仇,知道戚瑾墨做的事情後,我真控製不住自己。”
簡單地解釋了下後,裡正便轉移了話題,詢問戚妄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戚妄開口說道:“我隻是想要把真相告訴大家,我不能不明不白地背負著這樣子的名聲,
戚瑾墨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我覺得他沒有資格被大家稱讚。”
聽到戚妄如此說,裡正稍稍鬆了一口氣,又追問了一句:“你隻是想做這些?”
戚妄點了點頭:“是的。”
戚富源也在一旁幫腔道:“裡正,戚瑾墨太不是東西了,他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來,居然還想要博得一個好名聲,天底下哪裡有這樣子的道理?”
雖然已經過了一天時間,可是戚富源這心裡麵還是憋著一肚子的火兒。
戚妄對戚瑾墨有多好他是看在眼裡的,這麼多年來,戚瑾墨要什麼戚妄就給他什麼,又當爹又當媽地把他養這麼大,為此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是戚瑾墨又做了什麼?那小子簡直就是狼心狗肺不配為人,如果戚瑾墨現在在自己跟前的話,戚富源一定會拿著扁擔把他給暴揍一頓,狠狠出了心裡的這口惡氣才成。
隻是可惜現在戚瑾墨不在他麵前,而戚富源也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也見不到他了,不過雖然他揍不成戚瑾墨,可也不想讓他留有好名聲。
聽聽村子裡的那些人都在說什麼,說戚瑾墨至善至孝,說他是個世間難得的好男人,這些話過去聽著還沒什麼,可是知道戚瑾墨的真麵目後,在聽就覺得十分刺耳了。
他有什麼資格得到那麼好的名聲?他配稱為好人麼?
所以戚富源是極為支持戚妄解開戚瑾墨的真麵目,就算戚瑾墨去修仙了又如何?難道那些仙人們就可以不顧綱常人倫了嗎?
若真是如此,修仙之人和那些魔修又有什麼區彆?
蒼瀾大陸分為東西兩個大陸,東大陸和西大陸之間隔著一片無妄海,東大陸為仙門中人所在的地方,而西大陸則是凡人所生活的地方。
修仙者盤踞於東大陸,普通人則居住在西大陸,如非必要,修仙者是不會渡過無妄海來到西大陸的,而無妄海遼闊無比,海中潛伏著無數妖獸,危機四伏,險象環生,凡人基本上沒有可能自行通過無妄海,自然也無法到達東大陸。
大部分時間,東西大陸都是互不乾涉的,不過每隔二十年時間,仙門中人就會來到西大陸,在各個凡人國度挑選門人弟子,被挑選中的,直接就會帶到東大陸,走上修仙大道
。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基本上整個蒼瀾大陸的人都知曉仙人的存在。
不過對於蒼瀾大陸上的普通人來說,仙門中人隻是傳說之中的人物,跟他們沒有多大關係,畢竟仙門中人來凡間挑選的弟子數量是有限的,西大陸幅員遼闊,無數大大小小的國家林立,那些豪門貴族幾乎包圓了仙門子弟名額,普通人基本上是沒有機會被挑選中的。
因為地位相差太過懸殊,對戚富源來說,仙門中人是存在於傳說之中的人物,他沒有接觸過,所以並沒有太多的畏懼存在。
聽到戚妄他們所說的話後,裡正沉吟了片刻後,這才開口說道:“戚妄,有件事情你或許不知道,在戚瑾墨離開之前,他已經把你們家的房產和田地全部都給了戚氏宗族,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支持你的人可能不會有太多,彆的不說,戚氏族人就不會站在你這邊。”
能在裡正這個位置坐了這麼多年,若是沒有幾把刷子,他這位置哪裡能坐得安穩?
誠然,戚瑾墨所作所為確實是天理不容,但是有一點,戚氏族人們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戚瑾墨考上了舉人後,得到的好處可不少,戚家的家底兒不薄,彆的不說,光是那七八十畝良田,就足夠讓人眼熱的了。
之前戚瑾墨將那些田地全都給了宗族內,這才博得了一個好名聲,現在戚妄活過來了,以他的性子,怕是要把這些田地給要回來。
自古以來,財帛動人心,為了錢財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人比比皆是,難保戚氏族人不會為了那些到手的房產和田地而倒打一耙,往戚妄的身上潑臟水,畢竟跟戚瑾墨相比較起來,戚妄的名聲爛到了泥裡麵,往他身上潑臟水可容易多了。
裡正也沒有瞞著戚妄,把自己的分析全都告訴了他。
戚富源哪裡想到這一茬?聽到裡正的話後,他的臉色頓時變了:“戚氏族人不會這麼不講理的,裡正,你可甭亂說,戚瑾墨那樣子的人合該人人唾罵,戚氏族人才不會保他呢。”
戚富源也是戚氏族人,他覺得族長和族老們跟他是一樣的看法,不知道這事兒就罷了,知道了後就絕對不會包庇戚瑾墨的。
裡正搖了搖頭,將目光放在了戚
妄的身上。
自打他剛剛說過那番話後,戚妄就沒有開過口了,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想法。
“戚妄,你怎麼看?”
戚妄抬頭看著裡正,目光平靜,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可是那些房產良田都是在我的名下,我跟戚瑾墨可從來都沒有分過家,我‘死了’,戚瑾墨才有資格將這些東西送人,但是我活著,他做出的決定便全都作廢,那些東西依舊是我的。”
不管他說不說明真相,房子和田地都是戚妄的,戚氏族人根本沒有資格將其據為己有。
“他們相不相信我,往不往我身上潑臟水,其實都不重要,隻要我活著,這些東西都不會是他們的。”
裡正沒有想到戚妄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他挑了挑眉,不由得高看了戚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