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知府就派了幾個衙役過來接戚妄和風間夜兩人，說是那二十一個人想要在臨死之前見他們一麵。
風間夜並不想去，他實在是厭惡那群人，隻覺得多看他們一眼都覺得惡心。
“你難道就不想要去看看他們的慘狀麼？要知道昨天來的時候他們還沒有一點悔改之意，你猜知道自己馬上要被砍頭了，他們會不會真心後悔？”
聽到戚妄這麼一說，風間夜瞬間來了興趣，立馬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人坐著府衙的馬車來到了大牢，見到了那些被關起來的人。
與昨天精神抖擻的模樣相比較起來，今天這些人的樣子要憔悴上許多，看起來終於符合了他們‘忍辱負重’‘為親人報仇’的身份。
或許是因為死亡已經是定局了，這些人不吵不鬨，神情麻木地蹲在牢房裡麵，就算戚妄和風間夜來了，他們也沒有什麼反應。
要見他們的人是李長安，戚妄跟風間夜一起來到了他所在的監獄前。
李長安的精神狀態要比其他人稍稍好上一些，不過也隻是稍好一些罷了，不過一夜未見，他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也蒼老了許多，昨日看他的時候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此時再看他，卻像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了。
“對不起，雖然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不過，我覺得我還是該跟你們說句對不起。”
對方道歉倒是十分誠懇，不過戚妄卻並不接受。
“你最對不起的是被你殺死的妻子和兒女，跟我們說對不起，沒那個必要，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們的，更何況，就算你說了對不起，我們也不會接受的。”
風間夜也忍不住開口說道：“就算你說再多的對不起，也改變不了你所做的那些惡事，等你下了地府，再去跟你的妻女說對不起吧，不過我相信，他們應該也不會原諒你的。”
李長安神情黯然，不過他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將自己非要見戚妄和風間夜的原因說了出來。
“你們從未去過東大陸，關於東大陸的事情也並不清楚，那個騙我的玉衡子曾經跟我說過很多關於東大陸的事情，我想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們。”
戚妄看著他，臉上的神情沒有太多變化：“是我親手把你們送到監獄的，也是我親手把你們送上斷頭台的，你不恨我，居然還要跟我說這些？”
李長安苦笑道：“你沒做錯什麼，這一切都是我該受的，就當是我臨死前想做個人吧。”
戚妄倒是不怕他騙人，等到了東大陸，該知道的他總會知道的，李長安說的不過是個參考罷了，戚妄並不會全信他的。
等到李長安說完，也到了他們該出發去菜市場砍頭的時候了，到了最後，李長安跟戚妄說了一番話。
“如若有可能，請殺了玉衡子，我們或許都是自私自利之徒，但倘若當初沒有他的蠱惑，我們也不會做出如此十惡不赦的事情來。”
對他所說的這番話，戚妄不置可否。
事情都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其實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
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這二十一人被砍頭的時候，菜市口都圍滿了人，沒有任何一個人同情他們，都覺得這些人罪有應得。
最後李長安他們在眾人的唾罵聲中被砍下了頭顱，結束了他們這可悲又可恨的一生。
今日一次殺了二十一人，即便隔了老遠，似乎都能聞到那甜膩的血腥味，從客棧二樓下來的時候，風間夜臉色發白，心中卻沒有一絲快活之意。
這些人都是被玉衡子拋棄的人，他們仍舊留在西大陸，那風煜陽呢？
他是被玉衡子所拋棄，留在了西大陸，還是被玉衡子帶到了東大陸去？他去東大陸的話，可以找到風煜陽嗎？
自己所想要的答案，真的可以得到嗎？
見風間夜的情緒不對，戚妄勸說了他幾句，不過他也隻能從旁勸說，若要想通了，還要靠他自己。
“你還去東大陸麼？或許你想要留在西大陸繼續尋找。”
回到燕回酒樓的時候，戚妄問了風間夜一句。
解決了這一波人後，戚妄便準備出發前往東大陸，若是風間夜改變了主意，那戚妄就隻好一個人啟程。
風間夜還沒有做出決定，他猶豫了一會兒後，開口問道：“我們要不要繼續等一等？也許還會有其他的受害者來……”
戚妄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
“不會再有受害
者來了，你覺得有多少人會像是我們一樣幸運？明天早上給我一個答案，若是你不想離開，那我便一個人走了。”
戚妄說完，便直接回了房間。
風間夜在走廊裡站了很長時間，方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風間夜便盯著一對黑圓圈出現在了戚妄的門前。
“我跟你一起離開。”
戚妄點了點頭：“好。”
桃花先生離開了。
這條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似的飛快地傳遍了整個雷州城。
正如桃花先生來時一般突然，他消失的也很突然，沒有誰知道他是如何消息的，明明昨日還在燕回酒樓聽他說書，結果第二天，就傳來了他已經離開的消息。
燕回酒樓的掌櫃告訴那些因為桃花先生離開而如喪考妣的忠實觀眾，桃花先生是要渡過無妄海前去東大陸。
“我們無法幫助桃花先生，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祈福，衷心祝願他可以渡過無妄海，平平安安地到達東大陸。”
戚妄離開已經成了定局，這些人也無法做些什麼，隻好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結局。
知曉了戚妄要渡過無妄海前往東大陸後，整個人雷州城的人都在祈禱，祈禱戚妄可以平平安安地到達東大陸。
此次一彆，無緣相見，唯願君子，萬事如意。
此時的戚妄和風間夜已經站在了一望無垠的大海邊。
湛藍的海水在日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粼粼波光，遠處的海麵上，一些不知名的鳥兒正在捕食著海中的魚類，整片大海看起來顯得十分寧靜祥和，絲毫不像傳聞之中那樣殺機四伏。
“這就是無妄海？”
戚妄嗅著空氣中那淡淡的海腥味，開口問了一句。
風間夜點了點頭，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透明的珠子來。
“靠著這個，我們便可以輕鬆地渡過無妄海，到達東大陸。”
戚妄正想說什麼，突然覺得身體一輕，有什麼東西好像進入了他的身體之中，他微微一怔，抬頭看了過去。
隻見無數的銀白色光點從天空之中飄落下來，慢慢地融入了戚妄的身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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