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就是大牢,哪怕是遠離其他監牢的單獨監牢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方素雲和魏延是重刑犯,本來不該關在這裡的,不過因為方素雲到底是皇上的妹妹,又是曾經的六王爺,這麼一點兒體麵還是要給她的,所以便下令把他們關在了一處單獨的監牢裡。
這是皇上給他們的恩賜,不過那兩人顯然不整麼認為,牢房大是挺大的,但是地上灰塵遍布,睡覺的地方就是濕噠噠的草垛子,恭桶也擺在牢房裡麵,雖然加了蓋子,但因為幾天才收拾一下,那味道實在讓人無法忍受。
兩人在牢裡麵待了還不到一個星期,就已經快要崩潰了。
若不是因為如此,魏延也想不出這麼一個餿主意來。
獄卒也隻有早晚送餐的時候會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們兩個在,所以二人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刻意背著人,可是誰能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會有另外的人出現,居然還說出了係統不會回來的話。
二人悚然一驚,想到那天莫名其妙丟失的係統,他們們的回頭看了過去,隻見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人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站在了牢門外麵。
方素雲嚇得驚聲尖叫,刷得一下躲在了魏延的身後。
而魏延也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不過他的膽子要比方素雲大上一些,這人突然冒出來,他雖然也被嚇到了,但仍舊可以強撐著麵對對方。
然而當看到來人是誰的時候,魏延的麵上流露出了濃濃的不屑之意來。
“是你。”
牢門外站著的人是戚妄,那個曾經被方素雲聘為側君,受著花朝國女尊男卑教養長大的男人。
麵對著花朝國這些男人的時候,魏延其實總覺得自己是淩駕於這些男人之上的,在他看來,願意屈居女人之下的男人都不配稱為真正的男人。
花朝國存在已經三千多年了,皇帝始終是花家人,而這麼多年,男人們一直心甘情願地屈居於女人之下,遵守著女人規定的條條框框,一點兒男人該有的血性膽氣都沒有。
進入這個世界之後開始,魏延就已經在謀算了,他要推翻花家人的統治,要把女人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推下去,他要讓男人重
新回到那崇高無比的位置上。
他有此誌向,倒不是因為覺得花朝國的男子過得辛苦,想要改變他們的命運,隻是單純地不想要女子淩駕於男子之上罷了。
自古以來,男子為天女子為地,乾坤顛倒乃是不可饒恕之罪過,牝雞司晨,可笑至極。
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孝順公婆,伺候丈夫,教育子女,她們隻要乖乖地守好自己的男人就是,其他的事情是男人該做的,女人根本沒資格插手。
魏延瞧不起花朝國的男人,戚妄這個被方素雲三媒六聘娶進門的男人更加讓他瞧不上。
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罷了,簡直就是男人之中的恥辱。
魏延似乎忘記了剛剛戚妄所說的那些話,他的下巴微微揚起,臉上露出了一抹輕蔑之色。
“你來這裡做什麼?”
都已經成了階下囚了,依仗的係統也沒了,居然還能如此囂張,蠢到這種份上,也是難得了。
戚妄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淡淡地開口說道:“來看看你們,看起來你們過的要比我想象的還好些。”
魏延從來都沒有把戚妄放在眼裡,覺得戚妄就是個隻能靠女人過活的小白臉,還是一個沒腦子的被女人耍得團團轉的小白臉,如果不是他的皮囊還可以的話,哪裡能安安穩穩地活到現在?
心中不屑,說的話自然便不大好聽。
想他也是可笑,明明此時已經成了階下囚,狼狽不堪地站在監牢之中,卻還狗眼看人低,不把旁人放在眼中。
大抵是因為一直都把這些任務世界當成是虛擬的人物,覺得他們是書中設置好的紙片人,沒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識,所以才會如此分辨不清自己的位置。
也不知道魏延若是知曉了他所攜帶的那盜版係統已經被正版係統撕了,從今以後他就是書中人物,要生活在這個世界裡不得離開,又會是什麼樣子。
剛剛被嚇到的方素雲此時也終於冷靜了下來,她悄悄地從魏延身後探出頭來,當看到牢門外那風姿卓越的男人時,方素雲的心中生出了幾分愧疚之意來。
她的心腸要比魏延軟一些,哪怕知道這個世界不是真的,裡麵的人物也都是虛假的,可當她身處在這個世界裡的時候,這
些人也都活了過來,她很難把他們當成虛假的數據來看待。
想到戚妄原本可以做皇上的皇夫,受儘帝王寵愛,幸福快樂地過完一生,卻因為她的利用而落得那麼一個下場,方素雲的心裡就難過的厲害。
她也不想那麼壞的,可她也沒有辦法。
過去是逼不得已,現在她成了階下囚,過往的一切謀算也都成空了,現在方素雲也不敢想著得到多少氣運,戚妄這顆棋子也就沒了用處。
意氣風發做著六王爺的時候,方素雲想不起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麼不對的,可是現在落魄了,再見到風光霽月的戚妄時,那愧疚感便全都冒了出來。
她抬起手胡亂地抹了抹臉,這才從魏延身後走了出來,低聲開口說道:“妄哥兒,過去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
然而她這話一說出來,旁邊站著的魏延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聲嗬斥道:“你跟他道什麼歉?你有什麼對不起他的!”
魏延的語氣十分惡劣,方素雲在牢裡的這段日子被折騰的不輕,魏延這麼一嗬斥,她立馬慫了,頭低垂了下去,不敢再出聲說些什麼了。
看著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戚妄並不覺得意外。
明明是身處在女尊國,明明是高貴的六王爺,明明都已經從那種男尊女卑的環境裡脫離出來了,可是麵對著魏延的時候,方素雲仍舊矮了一頭。
戚妄並不想評價她的思想,人各有誌,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低賤,彆人也幫不了她。
許是因為剛剛方素雲道歉的事情刺激到了魏延,他說話的時候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一句話裡待著無數刺,似乎想憑借著言語將戚妄給擠兌走了。
魏延說的話委實不好聽,方素雲覺得他們現在是階下囚,而戚妄是皇上寵愛的郎君,跟戚妄對上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阿延,你彆說了,過段時間他就會被皇上封為皇夫了,你得罪了他,皇上再找我們的麻煩怎麼辦?”
方素雲不說話還好,她這麼一說,魏延的火氣兒便更加旺盛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側君?你們都沒有做過正經的夫妻,你以為他對你還能有什麼情分嗎?”
魏延此話一出,方素雲像是突然想起了
什麼似的,臉色猛地變了,她怕魏延抖落出在六王府的那些事情,急忙抓住了魏延的胳膊,急聲開口說道:“阿延,現在情況不明,我們不能逞一時口舌之快,你聽我的,有些話我們是不能說的。”
她一著急,說出來的話就不那麼卑微了,甚至帶了幾分咄咄逼人之意。
魏延本來就不是個性子好的,被一個女皇帝給關在監牢裡也就算了,就連女皇帝養的小白臉也跑到他麵前來張狂,他想要教訓小白臉,自己的女人居然還幫著小白臉說話。
這是活生生地要給他扣綠帽子啊,若是這他都能忍下去,那他也就不配做男人了。
這麼想著,魏延一把推開了方素雲,他用的力氣有些大,方素雲本就體弱,又沒有提防魏延,便被他給推倒在了地上。
倒下去的時候方素雲似乎扭到腳了,她疼得叫了起來,冷汗瞬間便湧了出來。
然而魏延卻壓根兒不去管倒在地上的方素雲,他上前一步,隔著牢門看著外麵站著的戚妄。
外麵站著的人身上穿著的衣服不染纖塵,單看那布料就比他身上的好上一萬倍。
越看魏延這心裡麵就越失衡,他本就瞧不起戚妄,結果現在他是階下囚,戚妄卻是高高在上的貴人,他又如何能接受得了這種身份差異?
他不好過,戚妄也彆想好過。
這麼想著,魏延朝著戚妄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來。
“戚妄,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跟六王爺早就認識,在你成了他的側君前,我們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