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原本也是當新鮮的事情聽的,然而聽到最後,虎哥說天誅衛的地位會比過去更高之後,大家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現在天誅衛的地位已經高得離譜了,若是再高,又要高到什麼地方去?
大魏國的律法對所有人都起作用,甚至王權貴族犯了錯,律法都是有用的,總有剛正不阿的官員會跟王權貴族硬杠,讓他們認罪伏誅。
隻有天誅衛是不同的,不管天誅衛的人犯了任何的錯,都不會受到任何的懲罰,大魏國的律法在他們麵前就形同虛設,或者應該說,天誅衛的人甚至要比大魏國的律法地位更高,他們是淩駕於律法上的存在,天誅衛的人隻要說一句對方是妖,那麼對方就要被他們處置,不管有多高的身份地位,都無法抗衡天誅衛。
大魏國的皇權貴族以及世家官員,在麵對天誅衛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天誅衛的手裡握著皇上給的巨大的權利,除了皇上之外,他們並不懼怕任何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懲罰天誅衛,皇上有權利,但是皇上會懲罰天誅衛嗎?
隻看死去的五皇子那些人,便知道皇上對天誅衛是個什麼樣的態度。
皇上根本就不會懲罰天誅衛。
天誅衛的地位本就已經高到離譜,如果皇上再給他們更大的權利,長安城會變成什麼樣子?
五哥和他的這幾個弟兄原本是天南地北地跑生意的,但是天誅衛控製了城門之後,虎哥和他的這幫兄弟們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長安城,他們就在長安城做些零散的工,靠著從前積累下的錢財混日子。
天誅衛將進城的商人裡外裡剝削了三層,商人們曆經千辛萬苦賺到的錢還沒有捂熱,就被天誅衛剝削了去,天長日久下來,誰又肯出去繼續去做生意呢?
現在世道並不太平,出去跑生意幾乎就是將頭彆在褲腰帶上,隨時都有可能掉落,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落得個貨毀人亡的下場。
運氣好的話,進來貨物能賣個大價錢,要是運氣不好的話,進來的貨物就隻能砸在手裡麵,賺不了錢不說,還要往裡麵貼錢,他們看著挺風光,其實家底卻並不如何厚。
原本他們還想著天誅衛這麼亂搞,百姓們苦不堪言,也許皇上會看到百姓們的辛苦,從而將天誅衛打壓下去,但是現在看來,皇上對國師的寵愛沒有絲毫減少的意思,天誅衛恐怕還會繼續風光下去。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我們說什麼能改變什麼呢?還是不要繼續說下去了,我們說一些高興的事情吧。”
二狗子臉上勉強露出個笑容來,想要岔開話題。
二狗子努力活躍氣氛,想讓大家不要情緒這麼低落,但是收效甚微,眾人的情緒並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到最後二狗子也被影響到了,他歎了一口氣,頭深深地低了下去。
事到如今他們又能如何做呢?除了忍受之外,他們沒有任何的辦法,其實說句不好聽的話,到這種時候,他二狗子甚至覺得妖物都要比天誅衛的人強。
天誅衛的所作所為甚至都不如妖物,至少妖物不會如此折磨人。
見大家的情緒不對,虎哥勉強笑了笑,岔開了話題說道。
“你們大家怎麼是這副表情?我來跟你們說這些可不是為了讓你們變成這個樣子的,大家不過是閒扯罷了,天誅衛如何又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咱們還是彆多想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
相比較二狗子,虎哥在這群人之中的威望顯然要比二狗子高多了,他一開口,大家夥的情緒稍稍放鬆了一些,也跟著笑了起來。
虎哥夾了一口菜,嚼吧嚼吧地咽了下去,之後方才扭頭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小七。
跟自己的這一夥兄弟不同,小七聽說了天誅衛的這些事情之後,臉上的神情似乎並沒什麼變化,好像對天誅衛並不在意似的。
看到小七這個樣子,虎哥的心中有些奇怪。
要知道天誅衛的凶名整個大魏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以說到了可止小兒夜啼的地步。
大家說起天誅衛的時候,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敬畏之意,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
但是小七並不同,他說了這麼多天誅衛的事情,小七的神情從頭至尾都沒什麼變化,仍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虎哥心中奇怪,忍不住問道。
“小七,你不怕天誅衛嗎?”
小七聽到這話之後,開口說道:“天誅衛也是人,人又有什麼可怕的?不都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我又不做壞事兒,他們也找不上我。”
聽著小七理直氣壯的話,在看他的模樣,似乎真就是這麼覺得的,虎哥搖了搖頭,剛想說些什麼,隻是在看到小七那雙乾乾淨淨的眼睛時,他想說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其實像是小七這樣沒心沒肺的也好,天誅衛已經有那麼多人恐懼了,有一兩個人不懼怕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傻人有傻福,像是小七這樣子的小人物,天誅衛也不屑於跟他計較。
隻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跟天誅衛的人有任何的牽扯。
此時已經到了晌午時分,來小飯店吃飯的人越來越多,小七和虎哥他們告了個罪,跟著便跑去後廚忙碌了起來。
虎哥和自己的幾個兄弟對視一眼,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埋頭吃起了飯來。
隻是原本很好吃的菜肴,此時卻已經變得沒什麼味道,虎哥心疼花出去的錢,還是將這些飯菜都吃了下去。
用過飯後,虎哥跟自己的幾個弟兄們告彆之後,便腳步匆匆的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虎哥之前做生意的時候也積攢下了一些家底,在朱雀大街上有一棟小房子,房子麵積不大,家裡隻有四間屋子,住下一家六口有些擁擠,不過能在朱雀大街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有房子,也證明了虎哥的實力。
虎哥回去的時候,他的媳婦正好從院子裡麵出來,看到身上帶著酒氣的虎哥,女人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你又去喝酒,你說你一天天的什麼正事兒也不做,天天跑出去喝酒,你是不準備把這日子當正經日子過了嗎?”
女人原本也是個溫柔嫻靜的,隻是最近幾個月的時間,虎哥一直都不出去跑生意,而是在長安城裡做一些零散的工作,他這些零散的工作能拿回來多少銀子?到目前為止,他們花的一直都是過去的存銀。
眼看家中的銀子越來越少,虎哥卻仍舊隔三差五地出去吃飯喝酒,女人心裡越來越不痛快。
家裡這麼多張嘴的等著吃飯,虎哥不立起來,他們這一家人又該如何生活?
女人這麼想著,扶著肚子走到了虎哥的麵前,她壓著怒氣說道。
“相公,我也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我肚子裡的孩子馬上就要生了,老大老二的束脩也要繳了,爹娘吃的藥最近漲價了,一個月要比過去多二錢銀子,我也沒彆的意思,隻是覺得我們不能這麼繼續下去了。”
虎哥不太想跟自己的妻子扯這些事情,他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用說了,我自己心中有數,咱家還有不少存銀,足夠用了。”
女人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虎哥的樣子已經明顯不想繼續談下去了,女人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虎哥在外麵忙了這麼長時間也有些累了,回房之後,衣服也不妥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隨後跟進來的女人看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虎哥,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看。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老大老二眼看著就要到了娶親的年紀,兩個孩子成婚娶妻又是一大筆花銷,公公婆婆的藥喝得越來越多了,這藥錢又是一大筆花銷,再加上他們一家人的生活,零零散散的也要不少的錢,家裡的那點兒存銀也實在頂不上什麼用。
長安城裡麵繁華是繁華,但是繁華也有繁華的壞處,這地方出門就要花錢,銀子一點都不經花,一想到這些事兒,女人的肚子就開始一抽一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