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和元烈兩人是同一年到信王身邊兒的,那個時候信王還是六皇子,並未成為信王。
二人是同一年到信王身邊的,巧合的是,二人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時辰上不過差了一些,元烈便喚元昭一聲哥哥。
元烈的性子要冷一些,除了元昭之外,他跟其他人的關係並不好,而元昭不同,元昭的性格沉著穩重,很得信王看重,其他的人對元昭也要比元烈好上許多。
不過元烈有元昭護著,在信王府的日子倒也不難過。
兩人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在一起共事了二十年,與親兄弟也沒有什麼差彆。
現在陡然聽到戚妄說元烈背叛了他,元昭一時間無法接受,但是以信王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與他說謊,那就真的是元烈背叛了信王。
“屬下明白,請王爺放心,若元烈真的背叛了王爺,屬下絕對不會替他隱瞞。”
元昭很快便收斂了情緒,態度恭敬地開口說道。
戚妄點了點頭,示意元昭退下,元昭並未說些什麼,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雖然元昭和元烈之間的關係不錯,但是元昭這人的性格戚妄還是知道的,他公私分明,並不會因為私人的感情而影響到他的決斷,若是元烈真犯了錯,他不會容情的。
將人都打發走了之後,書房裡就隻剩下了戚妄一個人,房間的角落裡燃著碳盆,屋子裡麵溫暖如春,戚妄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公文,思緒卻飄遠了。
昨夜下了一場大雪,今日起來的時候,外麵的天仍舊是灰蒙蒙的,有細碎的雪花從天空之中飄落下來,半掩著的窗戶飄了進來。
書房的窗外種植著幾株紅梅,落雪之前紅梅的樹枝上結滿了花骨朵,卻未曾開放,這一場雪落下之後,那些花骨朵卻爭先恐後地開放。
綻放的紅梅如同一片紅雲一般,在白雪的映照下,像是燃燒的火焰,明明是清冷君子,卻偏偏生了灼灼如烈日的顏色,清冷的梅花香氣順著風吹入了書房之中,整個房間似乎都沾染上了那淡淡的花香。
其實信王的性子也是熱烈如火,隻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便收斂了性子,變成了溫文爾雅的端方君子,人們便漸漸忘記了,當初的六皇子也是個張揚肆意的少年。
麵具掛得久了,便會讓人誤以為麵具才是真實的模樣,十年之前,異族進犯,大燕**隊節節敗退,邊境連失幾城,百姓流離失所,整個大燕國人心惶惶,就連都城中的王公貴族都怕那異族一路殺進大燕國都城。
然而那個時候任誰也沒想到,像是信王這樣的端方君子,會在異族一路高歌猛進的時候披掛上陣,領著大燕國二十萬大軍一路將異族殺出了大燕境內,失去的城池重新被奪回,休養生息不過三年,信王便率領鐵騎踏平了異族。
從此百姓安康,四海升平,再沒有人能威脅到大燕國。
戚妄收回了目光,沒有繼續盯著那紅梅看下去。
信王毫無疑問是個英雄人物,就算做不成皇帝,若是沒有意外,他也會是個名垂青史的人物,曆史書上會有他的姓名,他會是後世口口相傳的大英雄,是話本之中的人物,是百姓們所信仰,可以庇佑他們的戰神大人。
然而,偏偏卻有了意外,他違背自己的本心,助六皇子登上皇位,結果最終卻落得個千刀萬剮的下場。
史書上依舊有他的姓名,隻是在書中,信王所有的英雄功績全都被剝奪,他成了一個不忠不義的弑君謀反的奸臣。
在原劇情裡麵,信王被千刀萬剮了之後,六皇子將他的罪名昭告天下,大燕國內為他豎的廟宇全都被推翻,那些立了他長生牌位的人家也將那些長生牌位全都當做柴火燒了。
新帝已經給信王蓋章定論了,說他是亂成賊子,又有誰敢將亂成賊子的牌位立在家中?哪怕有人覺得信王是冤枉的,覺得是新帝故意陷害,可是又有誰敢與王權作對?
信王的手下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竟然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信王的軍隊被新帝的心腹手下接管,信王存在的痕跡被新帝一一抹去。
等到若乾年後,時過境遷,大燕國的百姓慢慢地便忘記了,曾經是信王踏平了異族,給大燕國帶來了長達百年的安寧。
英雄落得如此下場,又如何能不讓人唏噓感慨?
其實信王一直都認為自己是罪有應得,沒有任何人逼迫於他,所有的選擇都是他自己一人做下的,那些路都是他走出來的,最終落得那樣子的下場,也是他罪有應得。
但是已經成了新帝的六皇子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對信王曾經的那些手下趕儘殺絕。
信王曾經的那些手下們都是跟著信王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都為大燕國立下了赫赫功勞的功臣良將,於公於私他們都不該落得那樣的下場。
親眼看著那些曾經忠於他的手下們被新帝抄家滅族,一個個都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信王又如何甘心?
所有的錯都是他自己一人犯下的,他的這些手下們又何錯之有?他們怎麼能為他的錯來買單?那幾千口的人命壓在了信王的身上,這個重情重義的男人無法忍受這樣的結果,他的執念與仇恨被係統捕捉,在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之後,戚妄被係統送入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在進入到這個世界之前,戚妄曾經與信王有過短暫的接觸,信王告訴戚妄,他希望戚妄可以替他守護好大燕國,繼續做那個名副其實的戰神將軍。
“戰神將軍是百姓們賦予本王的稱號,是百姓們對本王的期盼,他們希望本王可以守護好大燕國,這一次,希望公子替本王好好守護大燕。”
“複仇並不是最主要的,公子隻要替本王守護好本心,不在被人欺瞞,至於其他的事情,公子不要多做什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還望公子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