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戚妄要帶著弗萊爾走的時候,艾琳哭得死去活來,她死死地抱著弗萊爾,眼淚鼻涕掛得滿臉都是,整個人毫無形象可言。
“你們能不能不要走?如果你們非要走的話,把我也一起帶走吧。”
戚妄在城主府住的時間不短,艾琳已經完全把對方當做了家人一樣看待,雖然對他已經沒有了什麼覬覦的心思,可是知曉對方要離開,並且自己有生之年很可能再也看不見對方了,艾琳根本無法接受。
她哭得傷心至極,好好的一個美人兒,卻把自己給弄得沒有丁點形象。
看到她這個樣子,戚妄還未開口說些什麼,弗萊爾已經像是個小大人似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拍了拍艾琳的頭,奶聲奶氣地說道:“乾娘,我爸爸會給你六個傳信方法的,如果你想我們了,可以傳信給我們,我們有時間就會來看你的。”
帶媽的字兒給弗萊爾的心中留下了極其可怕的心理陰影,在征詢了戚妄的意見後,弗萊爾把乾媽轉換成了乾娘,雖然不大好聽,但是意思是一樣的,不過是個稱謂罷了,艾琳不會在意的。
正抱著弗萊爾哭得傷心的艾琳聽到小家夥的話後,更是悲從心來,哭得越發大聲了。
“不一樣的,你們現在在城主府住著,我想見就能見,可是你們如果走了的話,我就算是傳信給你們,你們回來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且你們可能會長久滯留在這裡嗎?我舍不得你們……”
說著說著,她便又哭了起來,弗萊爾到底年紀還小,哪裡經曆過這種事情,他滿臉茫然無助地看著戚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濃濃的求救之意。
爸爸救命,乾娘我哄不好了,你快點兒來幫我。
看到小家夥的樣子之後,戚妄微微一笑,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柔軟了下來,他抬起手來,將弗萊爾從艾琳的懷中抱了出來,看著哭得傷心不已的艾琳,戚妄溫聲開口說道:“想要我們繼續留下來?不要離開你?”
艾琳點了點頭,眼巴巴地看著戚妄,淚水順著麵頰蜿蜒而下,看著倒是多了幾分喜感來。
看著她這個樣子,戚妄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你家還有金幣嗎?”
艾琳:“……”
她的哭聲戛然而止,麵上露出了幾分局促之色來。
戚妄在城主府住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他並不是白白住在這裡的。
羅伯特城主靠著幫魔法師凝聚魔法晶核的名頭得到了不少的好處,而他到也是個果斷的,一直都沒有泄露出戚妄的存在,外界的人大都認為羅伯特城主天賦異稟,獨自一人找出了晉級的法子。
錢,權,名,這三樣東西羅伯特城主全都得到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暫且看不見摸不著東西,那都是隱藏的巨大利益,羅伯特城主也瞬間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魔法師,成為了享譽大陸的傳奇魔法師。
羅伯特城主得到的好處很多,他知道這是因為戚妄不想出風頭,才將這些本來他該得到的榮譽給了他,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羅伯特城主給了戚妄很多金幣。
他知道戚妄最是鐘愛金幣,所以給出的金幣數額很大,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城主府的金幣差不多都已經消耗完畢了。
戚妄問的話很現實,艾琳也知道戚妄到底是什麼性格的人,聽到他提到金幣,原本還在哭著的姑娘瞬間沒了音。
她沒有錢,人戚妄也不想要,可以說她是沒有任何可以讓戚妄留下來的籌碼。
艾琳心中覺得委屈,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戚妄,小聲問道:“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戚妄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離開正好,如果拖延的時間長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兒。”
距離羅伯特城主晉級已經過了一年的時間,現在的他已經成功地進入了法聖的境界,而他的勢力也比過去大了很多,現在的羅伯特城主對戚妄依舊尊敬,但是戚妄能感覺得到,羅伯特城主的心思正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有些東西看破不說破,現在他們的關係還維持在一個十分和諧的境地,但是如果時間長了,心中的野心不斷地滋長著,早晚會釀成大禍。
與其讓事情變得糟糕,不如儘早止損,也省得傷了感情,戚妄到底是收了人那麼多的金幣,就算不看彆的,看在這些金幣的份上,他多少也要給對方留些麵子的。
艾琳並不是個傻子,戚妄話中有話,而她略微思考麵殼,也明白了戚妄話中的意思,她的神情黯淡了下來,整個人懨懨地坐回了椅子上。
“弗雷,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戚妄給阻止了。
“沒有必要對我說抱歉,這是人之常情,貪念滋生出來之後,便很難在打消了,現在隻是有那個可能而已,既然能避免,又何必任由著事態朝著惡劣的方向發展呢?”
艾琳不說話,神情有些不大好看,而戚妄看到她這樣子,也沒有繼續在勸說下去。
弗萊爾雖然聰明,但是這些比較深奧的話他也聽不懂,他看了看戚妄,又看了看自己的乾娘,咕嘟咕嘟地開始吐起了泡泡來。
好無聊,還是吐泡泡好了。
就在弗萊爾沒心沒肺玩兒著的時候,一道常人看不見虛影正用一雙惡毒的眼睛看著弗萊爾,她的手腳不斷揮舞著,想要去踢打那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奶娃娃,可是她卻根本沒有辦法觸碰到對方。
一層薄薄的金色光芒籠罩著那個漂亮的小男孩,她的手腳根本無法觸碰到對方,還沒有挨到對方的身體,她就被彈飛了出去,可是女人仍舊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朝著他衝擊而去,想儘一切辦法要殺了他。
伊琳娜覺得自己要瘋了,她恨毒了弗萊爾,如果有可能的話,她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否則的話根本難消她心頭之恨。
那天見麵的時候,她本來是想要抱抱弗萊爾,告訴他自己心中的那些愧疚之意的,可是對方卻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一口龍炎直接將她炙烤成了灰燼。
伊琳娜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化作了灰燼,她以為自己死了,可是誰能想到,她竟然會化作一個旁人看不見的幽靈,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伊琳娜看著戚妄叫人把自己的父母抓了起來,看到戚妄叫旁人做了雷歐帝國的國王和皇後,並且把雷歐帝國的名字都改變了,她的家族她的國家就這麼生生地被戚妄給抹去,成為了隻存在於過去的曆史。
她的父母在知道自己的死亡的消息之後,母親日夜啼哭,很快便香消玉損,父親也因為失去了國王的位置,加上唯一的繼承人死去,也跟著陷入了絕望之中,他日夜不停地喝酒,很快便因為酒精中毒死去了。
可是伊琳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卻根本無力阻止,不管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自己的國家滅了,父母死了,家破人亡也不過如此。
而這一切究根到底,都是因為弗萊爾的那一口龍炎,如果不是他殺了自己的話,她和她的父母國家也不會落到這麼淒慘的境地之中。
雖然她上輩子確實有對不起弗萊爾的地方,但是她不是道歉了嗎?她不是後悔了嗎?是他沒有給自己彌補的機會,他又憑什麼向她來報仇?
她是弗萊爾的母親,是她給了弗萊爾生命,就算是吃了他又如何?她本來不需要愧疚的,但是因為那點兒慈母心腸而覺得愧疚不安,結果卻導致了之後一係列的悲劇誕生。
自那天開始,伊琳娜就生出了報複的心思來,她日日夜夜對著弗萊爾拳打腳踢,想要殺掉這個毀了自己,毀了她的父母,毀了她國家的孩子。
可是弗萊爾的身上總是有一層金色的光芒護著他,無論她做什麼事情,都無法傷害到弗萊爾,可是有些時候,弗萊爾吐出龍息的時候,卻又可以灼傷她的靈魂。
伊琳娜不是沒有想過要找外人來幫忙,但是沒有人能看得到她。
她存在又不存在,在她的眼中她是存在的,可是在旁人的眼中,她卻像是空氣一樣,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伊琳娜根本找不到人來幫她。
在她自己陷入痛苦和絕望之中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的仇人日子變得越來越好。
在城主府待了一年的時間後,戚妄帶著弗萊爾離開了城主府,他們跋山涉水,幾乎走遍了整個依蘭大陸,最後戚妄帶著弗萊爾進入了巨龍族的領地。
伊琳娜被迫跟著戚妄他們到處走——因為她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無法離開戚妄他們兩個身邊了,她無法傷害他們,也沒有辦法離開他們,隻能被動地跟著他們,看著那父子兩個過著幸福而又快樂的生活。
到了巨龍族的領地之後,伊琳娜看到了很多很多熟悉的巨龍,恍惚之間,她似乎又回到了上輩子她的國家被覆滅的那一天。
那天也是這麼多的巨龍出現在了她的國家之中,他們在她的國家上空盤旋,然後用一口又一口的龍炎毀滅了她的國家,而她自己也死在了龍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