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真的要帶我去嗎?”
沒病之前他年紀小,最遠也不過是跟著戚妄去過鎮子上罷了,後來他得了病,連家門都出不得,天知道被關在這家裡麵,他都要被憋瘋了。
現在聽戚妄說要帶自己去縣城,他還有點兒不敢相信,總覺得這一切都跟夢似的。
“對對對,帶你去還不趕快起來,你要是起來的遲了,小心我就不帶你了。”
戚妄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而戚長安聽到戚妄的話之後,卻並不相信他所說的。
“爹,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可彆把我當小孩子一樣騙,昨天你還說了是要帶我到縣城去看病,你要是不帶我,那去看什麼?”
“小滑頭。”
戚妄笑著揉了揉他的頭,又忙著去收拾東西了。
其實戚長安本來就是一個活潑性子,隻是先前生病不能大喜大怒,硬生生的讓他將自己的性子給壓抑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死氣沉沉的。
但是現在恢複過來之後,他便來了精神,看著倒是比過去活潑了許多。
戚長安動作極快地穿好了衣服,又打水洗乾淨了手臉,之後便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等著戚妄忙活完。
戚妄也是個麻利性子,去縣城要帶的東西並不多,他裝好銀錢,又把昨天做好的餅子乾糧帶好,水囊裡麵鼓灌滿了水,確認沒有遺漏之後,便帶著戚長安離開了家門。
父子二人很快便走到村口處,等了沒多久,就看到不遠處有人趕著牛車過來了。
“戚大哥,你來得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趕牛車的人叫李壯,他在鎮子上做活兒,因為經常往來,他便買了個牛車代步,時不時地還能給村子裡拉拉貨帶帶人什麼的,也算是賺個辛苦錢。
戚妄特意雇了他來送自己和戚長安去縣城,一來一回三十枚銅板,已經是非常合算的價格了。
李壯是個愛乾淨的,牛車上特意搭了個小棚子,這樣就算下雨下雪也不會淋到了,雖然簡陋得很,但是在這鄉下地方,也算是很舒服的車子了。
李壯招呼著戚妄和戚長安上車,直到他們兩個穩穩地坐上來之後,方才揮舞著鞭子,趕著牛車前行。
“戚大哥,我看長安好像沒啥事兒了,他的身體好了嗎?”
李壯是個話癆,不張嘴巴就難受,牛車往縣城去就一條路,根本走不差,他一邊趕車一邊回頭跟車棚裡坐著的人閒聊。
戚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是啊,長安現在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李大夫說他現在跟普通人差不多,就是身體弱了一些,如果好好補一補的話,應該很快就能恢複正常了。”
村人們大多善良,李壯聽到戚妄所說的話之後,臉上也跟著露出了笑容來。
“那感情好,這娃娃受了這麼多年罪,身體可算是要好了,經過這災之後,以後定然不會再生病了。”
好聽話誰都願意聽,戚妄聞言,笑了笑,說道:“是啊,這孩子受了不小大的罪,好在以後不用再受了。”
“是啊,長安,你爹為了你可是受了不少的苦,以後你一定要好好孝順你爹,要不然你可對不起他這麼多年的辛苦。”
本是很正常的話,但是戚妄敏銳地發現戚長安在聽到這話後,整個人都變得不安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了些膽怯的神情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戚妄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無聲地安撫了他一番後,這才抬頭看向了李壯。
“阿壯你這話說的就有些過了,長安是我的兒子,我不為他打算為誰打算,我們兩口子把這孩子生下來,不就是為了將他好好養大的嗎?這就是我的職責,哪用得著他這麼感恩戴德的?”
說這裡,戚妄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說道:“更何況長安是個懂事的孩子,即便你不說他也會感激的,孝順父母本就是天經地義,照顧孩子也是一樣的,一家人說這些就薄了。”
李壯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走了,順著戚妄的話說了下去:“戚大哥,你說得對,咱們這麼忙活不就是為了孩子麼?長安是個好孩子,以後定然會好好孝順你的。”
戚妄摸著懷中孩子柔軟的頭發,順勢岔開了話題,聊起了彆的事情來。
戚長安窩在戚妄的懷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原本不安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來,與此同時,他的心裡麵也在暗暗發誓,從今以後,他一定會好好孝順自己父親的。
木質的車輪滾滾向前,載著三人朝著縣城的方向駛去,微風徐徐吹來,帶來不知名的花香,除此之外,戚長安還嗅到了泥土混合著青草的味道,很好聞,他很久都不出門,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哪怕隻是走馬觀花,他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擁有健康的身體真好,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健健康康,無病無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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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睡覺的時候,戚長禮和戚長樂兩個已經好了許多,看起來精神似乎非常不錯,徐桂芬將他們兩個照顧的很好,見兩個孩子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徐桂芬這懸著的心方才放了下來。
也隻有麵對著兩個孩子的時候,徐桂芬的心裡麵沒有那麼多算計,即便是對家裡其他那些人仍舊是滿心的厭惡與憎恨,這個時候她也會壓抑下去,轉而將對兩個孩子的喜歡釋放出來。
隻是明明昨天晚上臨睡前兩個孩子都好好的,看起來是沒什麼大礙了,可是第二天早上起來再去隔壁房間的時候,卻看見兩個孩子臉色煞白呼吸微弱地躺在那裡,看起來就像是要不成了似的。
然而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徐桂芬嘴裡發出了一聲驚叫,她慌慌張張地跑了過去,撲在了自己兩個孩子的身上,嘴裡一聲疊一聲地喊著他們的名字,然而兩個孩子的眼睛卻緊緊閉著,對徐桂芬的呼喊沒有任何的回應。
“相公,相公你快點兒來,咱們的孩子不成了!”
六神無主的徐桂芬尖聲叫了起來,很快就將戚澤也叫了過來,當看到躺在床上這兩個出氣多進氣少的孩子時,戚澤也慌了神。
“這是咋回事兒?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臨睡前他們不都要好了嗎?怎麼現在又成了這個樣子,你是怎麼看孩子的?”
戚澤也慌了神,張嘴就是指責,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了徐桂芬的身上。
然而此時的徐桂芬哪裡有那個閒心跟戚澤計較些什麼,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見戚澤在那兒站著,她氣急之下推了戚澤一把,朝著他喊道。
“你還不找人,咱們把孩子送到鎮上去看大夫,我就說李大夫是個庸醫,他怎麼會看病?看咱們家兩個好好的孩子都給他看成什麼樣子了。”
徐桂芬現在是恨死了李大夫,明明自己的兩個孩子是福星,沒什麼大礙的,可是也不知道那個李大夫到底給自己的孩子吃了些什麼東西,讓她的孩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此時的徐桂芬心裡麵已經暗自下了決心,如果孩子們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一定要讓李大夫給自己的孩子償命。
陷入昏迷之中的兩個孩子察覺到了身邊之人散發出來的強烈怨念,兩個孩子不由自主地汲取了徐桂芬身上所散發出的那些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