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師在高位站得太久,又沒有人能限製住他們,導致了他們對自己的認知出現了差錯,真的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神明,可以在這個世界為所欲為。
戚妄並沒有多做什麼多餘的事情,他不過是讓這些人重新認清楚的位置,知道他們到底是誰,從而將那些被他們丟掉的初心找回來。
至於那些找不回來的,便消失在了這天地之間,將自己掠奪來的力量重新還給這個世界。
最早發現捉妖世家出事兒的人是人間帝王,這個世界的普通人要遠遠多過捉妖師,而掌握著天下的人間帝王消息要比捉妖師們靈通的多。
過去妖物橫行,百姓苦不堪言,捉妖師們應運而生,驅逐妖怪,保衛蒼生,漸漸地讓百姓們的日子過得安穩了下來。
那個時候捉妖師們在百姓們的眼中就如同是保護神的存在。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保護神們將手中的利刃對準了百姓?
人間帝王不是不想管,隻是捉妖師們的實力強橫,憑借著從前的那些功績,他們早已經站穩了腳跟,慢慢地便生長成為了比過去那些妖物還要可怕的惡鬼。
原本該保護普通人的英雄卻變成了傷害他們的惡鬼,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人能來驅逐惡鬼。
所有的人,包括人間帝王都以為他們要繼續忍受下去,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有一個無名英雄出現,開始清掃這些已經成為了毒瘤的捉妖世家。
淮陽徐家,惠安何家,夷陵孟家,紹河墨家……
一個又一個地龐然大物被連根拔起,那些捉妖世家之中的捉妖師們一個個的都消失不見了,他們那富麗堂皇堪比皇宮的宅院也成了一個個的空城。
誰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他像是一陣風的,悄無聲息地來去,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捉妖師們的反應再慢,在捉妖世家一個個消失的時候,他們還是發現了,剩下的捉妖師們人心惶惶,用儘一切法子想要找出對方的身份,然而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他們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似的,隻能任人宰割。
更加可怕的是,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敵人是誰,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勢力,就算是他們想要投降都找不到人來接收他們。
未知是可怕的,而對他們抱有惡意的未知更加可怕,捉妖師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麼,他們想要逃,卻發現這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過去的時候他們做得太絕了,捉妖師的身份讓他們迷失了自己,變得高高在上,把自己和普通人區分了開來,現在他們再想要重新變成普通人,已經是不可能了。
他們偽裝不了。
捉妖師們迎來了審判,所有的捉妖世家全部消失了,世家之中的捉妖師隻有極少數存活了下來,而剩下的那些全都消失的一乾二淨,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幸存下來的捉妖師們聚在了一起,交換了信息,這才知道為什麼他們可以活下來。
他們雖然自覺高人一等,可是卻從未用普通人的性命做踏板,他們沒有殺過無辜的普通人,所以才僥幸留下了一條性命。
這個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整個捉妖界,幸存下來的那些捉妖師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可以活下來了。
不傷普通人的性命,就能活下來,若是還像過去捉妖師那樣肆無忌憚,他們怕也會像是其他那些世家大族的捉妖師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
這個世界所有的捉妖師加起來有十幾萬人,那個不知名的神秘存在將幾乎捉妖界的捉妖師消滅的一乾二淨,剩下不過兩三千人還苟延殘喘,原本聲勢浩大的捉妖界分崩離析,剩下的這些捉妖師們根本不成氣候。
剩下的這些捉妖師們人心惶惶,生怕那個神秘存在會斬草除根,將他們這些人全都給弄死了,不過他們心驚膽戰等了很久,那人再沒有出現過,而他們的命也終於保了下來。
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而活下來的捉妖師們喜極而泣,從此以後更是夾起尾巴來做人,再也不敢像是從前一樣那麼囂張跋扈了。
捉妖世家被滅之後,最高興的莫過於人間帝王了,要知道這些捉妖師們被百姓供養,胃口變得越來越大,常常做些越界之舉,有很多時候為了捉妖,便直接斬殺百姓,或者用他們來獻祭,又或者用他們為誘餌,細數下來,這麼多年來,死在捉妖師手下的百姓遠遠要比死在妖魔鬼怪手中的百姓們要多。
天道自有法則約束,一飲一啄皆是定數,捉妖師將自己淩駕於天道法則之上,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人間帝王其實是想要找到那個滅掉捉妖師這顆毒瘤的人,然而那人沒有留下過任何痕跡,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在消滅了幾乎所有捉妖師之後,他也未曾露麵,世間也沒有冒出某個組織來代替曾經的捉妖師們。
種種跡象都表明,那個神秘人大概真的隻是看不慣捉妖師們的所作所為,才會出手收拾他們的。
沒有了捉妖師這座懸在頭頂的大山,又沒有新的大山壓上來,人間帝王這心裡麵甭提多舒坦了。
秋去冬來,仿佛不過一個眨眼的時間,漫長的冬季就過去了,等到田裡麵的麥苗全都泛黃了的時候,離家小半年的戚妄背著個行囊從村子外麵走了進來。
村民們看到戚妄,眼睛頓時便亮了起來,笑著招呼了一聲:“戚家老大,你回來啦?”
戚妄笑著點了點頭:“我回來了。”
那個村民擦了擦手,快步走到了戚妄的跟前來,他上下打量了戚妄一番,發現他身上穿著細棉布衣衫,背著的行囊鼓鼓囊囊的,裡麵似乎裝了不少的東西。
村民看到他這身裝扮,就知道戚妄在外麵是發財了,要不然的話不會這樣子回來的。
去年冬天的時候,戚妄突然說要出去做工,說是要賺些錢給戚長安讀書,之後他連年都沒有過,就直接從家裡麵離開了。
那會兒村民們還議論著,覺得戚妄是想得太簡單了,外麵的錢哪裡有那麼好掙的?他不如多進山打打獵,也能攢下不少錢。
要知道原先不少人都覺得到外麵錢就容易掙了,一個兩個的都跑出去掙錢了,結果到最後全都灰溜溜地跑回來,說外麵人心眼兒多,花花腸子多的要命,他們出去勉強也就能混口飯吃,甭說賺錢了,能平平安安回來,就是他們運道好了。
後來村民們頂多也就是到鎮子上去做工,再遠一些,頂多是到縣城裡,就連到府城的人都沒幾個,戚妄說要到外頭乾活兒,那可是真真兒地想不開。
有不少人過來勸說戚妄,但是他自己鐵了心地要離開,旁人說再多也沒用,最後還是收拾著行囊離開了。
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消息了,就連封信都沒有捎回來,大家夥兒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卻都覺得戚妄在外麵未必能混出什麼到道道兒來。
大家都覺得戚妄丟下家裡麵那麼漂亮的媳婦兒離開是傻,這才剛成親,夫妻感情都不深,不先讓媳婦兒肚子大了,給他們家生個娃娃,好把她徹底綁住了,出去做什麼活兒?指不定等他回來的時候,錢沒掙到,家裡的媳婦兒也都跟人一起跑了。
誰能想到這才過去了小半年,戚妄就回來了,而且看他的穿著打扮,似乎是賺到錢了。
“老大家的,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其實那人更想問的是你賺到錢了沒,外麵好不好混,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多熟悉,這種話他自然是不好問出來的。
戚妄溫聲開口說道:“不出去了,錢賺的不多,但也夠長安上幾年學了,以後我不會出去了,外麵縱然千般好,也沒有自己家裡好。”
那人倒也知趣,曉得戚妄已經很久沒回來,倒是沒有攔著他多拉呱些啥,探知到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後,便目送著戚妄離開了。
他是個大嘴巴的,沒多長功夫,就把戚妄賺錢回來的消息散播的滿村子都是,戚妄回來還沒多久,滿村子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他外出賺到錢的事兒了。
當然這些事情對戚妄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他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地朝著家裡的方向走去,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戚妄遇到了扛著鋤頭從田裡麵回來的戚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