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你怎麼有臉來?”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你是我的兒子,我要殺了你!”
張茹芬腦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神色異常猙獰,她看著戚妄的目光像是要將他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這個孩子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她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把他拉入泥潭之中,所以她隻想讓他去死。
死了,他就不可能有未來,仍舊是那個被她掌控在手心裡麵的傀儡。
周醫生沒想到這個平常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的病人現在竟然會展現出這樣強的攻擊性,他很快就按響了緊急呼叫鈴,沒一會兒的功夫,訓練有素的醫生護士就趕了過來,他們用束縛帶捆住了張茹芬,又給她注射了鎮定劑,總算是讓人安靜了下來。
張茹芬並沒有昏迷過去,哪怕她被束縛在床上無法動彈,仍舊用一雙滿是憎恨的目光看著戚妄,如果不是她此時因為藥物作用發不出聲音來,她一定會用自己所能知道的最惡毒的語言來詛咒戚妄。
陳傑和趙剛兩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先前還跟戚妄說張茹芬現在的狀態不錯,結果剛把人帶來,張茹芬就表現的如此瘋癲,這明擺著是在打兩人的臉,他們二人的麵色不太好看,又想著戚妄是那麼孝順的一個人,自己的母親恨不能殺了他,這得讓他有多傷心?
二人下意識地朝著戚妄看了過去,見他的神色黯然,眼中雖然有傷心之色,但是卻並不像是他們所想的那樣傷心欲絕,二人方才鬆了一口氣。
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戚妄對這個母親投入了百分百的感情,但是她這麼幾次三番地傷害他,戚妄又怎麼還能像是過去一樣心無芥蒂?
“周醫生,我想跟我母親聊一聊,你看可以嗎?”
周醫生其實是有些害怕的,但是他知道戚妄的身份不同,而且剛剛明明被張茹芬那麼對待,可是他卻沒有一丁點的憎恨之意,他麵上的神情雖然黯淡,但是更多的還是對自己母親的擔心。
周醫生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可以,不過病人剛剛注射過鎮定劑,估計清醒的時間不會太長,還有,她剛剛發過病,情緒不太穩定,你還是不要繼續刺激她了,這樣對她的病情很不好。”
戚妄點了點頭,一一答應了下來,周醫生想了想,確認將能囑咐的事情全都囑咐到了之後,便沒有再說些什麼,轉身離開了病房,而陳傑和趙剛兩人也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戚妄和他的母親。
等到人都離開了之後,戚妄慢慢地走了過去,在張茹芬的病床跟前站定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病床上麵的張茹芬,見她盯著自己的目光仍舊是惡狠狠的,明明她是這具身體的母親,可是她眼中釋放出的那些仇恨之意,看著便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雖然張茹芬因為藥物原因不能說話,但是她現在所表露出來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她對戚妄的憎恨之意沒有絲毫地遮掩,戚妄絲毫不懷疑,如果張茹芬有能力的話,現在怕是已經衝上來弄死他了。
不過很可惜的是,現在她已經沒有能力了,張茹芬被關在精神病院之中,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藥,而且在這裡是沒有人陪她說話聊天的,再加上戚妄已經站到了一個她無法企及的高度,張茹芬心中的嫉恨更是能將她自己吞食掉。
張茹芬之所以能死死地將原主這個兒子拿捏在手中,所仰仗的也不過是原主對她的感情罷了。
在任何一段關係之中,如果其中一個人狠不下心來,並且一直舍不得這段感情的話,就會被另一方所拿捏,任由著他予取予求,這就是人性。
原主是個聰明人,而且是一個很有才華的聰明人,可是他卻被張茹芬的感情所困,一步一步地做了她手中的傀儡,原主未必不知道張茹芬在想些什麼,可是他又覺得張茹芬是自己的母親,確確實實為她付出了很多,所以他會痛苦,會糾結,明明知道毫無知覺地沉淪就可以不再痛苦,但是他還是沉淪了下去。
這能責怪原主嗎?顯然不能,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張茹芬,利用感情來綁架另一個人,讓他變為傀儡,這是最下作的事情,人類的感情是純潔的,它不應該成為武器,尤其是作為傷害深愛自己人的武器。
戚妄就是像是看不見張茹芬眼中的那些仇恨之色似的,他就這麼站在張茹芬的麵前,盯著她看了很長時間,直到張茹芬的承受不住戚妄帶來的壓力,不敢再跟他對視的時候,戚妄方才開口說道。
“媽,其實這些年你在想些什麼,我一直都很清楚,我也知道你對我的嫉妒和憎恨,知道你的那些算計和陰謀,你覺得我毀了你的人生,所以想將我拉入深淵之中與你一起沉淪。”
張茹芬臉上的慌亂之色一閃而過,她艱難地轉過頭去,似乎是在抗拒聽戚妄的話。
“其實你本不用做的這麼絕的,如果你采用溫情的方法,用你的母愛捆綁住我的話,深愛著母親的我是不可能會離開你的身邊。”
張茹芬的眼睛眨了眨,但仍舊沒有轉頭來看戚妄,被揭穿了自己的心思之後,她似乎生出了一些羞恥心來。
“可是你偏偏用了另一中方式,你沒有將你的慈母的模樣偽裝下去,你將你的真麵目暴露了出來,直白地告訴我你恨我,這讓我覺得很難過。”
戚妄雖然說著自己很難過的話,但是臉上卻並沒有什麼難過的表情,卻多了幾分釋然和解脫之意。
“過去我一直都覺得是不是因為我做的還不夠好,所以才讓你那麼對待我,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並不是我不好,隻是因為你不愛我,所以才沒有把我當做兒子一樣疼愛。”
“你隻是需要一個傀儡而已,而不是一個孩子。”
“我知道你病了,醫生說你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才導致了你對我的感情產生了變化,不過沒關係的,現在我已經加入了國安部,是隸屬於國家的科研人員了,你現在所住的醫院就是我工作帶來的福利,這裡的醫生會好好給你治病的,你隻要安心住著就好。”
在戚妄說出這番話之後,張茹芬臉上的神情變得扭曲了起來,她猛地回頭看向了戚妄,臉上的憎恨之意更濃,之後她的嘴巴張開,發出了無聲的嘶吼來。
其實她更想咬破戚妄的脖子,但是她卻沒有這個能力。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隻是可惜,現在我對你已經沒有了感情,你是我的母親,我會孝順你照顧你,但是再讓我像是從前一樣事事聽你的,那已經不可能了,真可惜,現在的我已經從泥潭之中掙脫出來,走向了一條你不想我走上的康莊大道,不過你放心,我仍舊會照顧你,我是你兒子,這一事實永遠都不會改變,你永遠都會享受著我所帶來的福利。”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張茹芬最在意什麼戚妄,便將她所在意的徹底撕碎,讓她知道自己永遠都不在是她手中的傀儡,失去了感情這個趁手的武器,張茹芬是無法掌控他的。
戚妄說了很多的話,一言一語都是在朝著張茹芬的心口上插頭,張茹芬恨得咬牙切齒,卻不能拿戚妄如何,慢慢的,鎮定劑的藥效上來了,張茹芬的麵前出現了重影。
他強忍著對抗著藥效,不肯讓自己昏迷過去,而希望則冷淡的看著他說道。
“我所帶的小組已經把研究成果弄出來了,好不容易得了個大假期,這才能探望你,不過下一次再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我的工作很忙,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實在是騰不出來時間來你,不過你放心,我會讓陳傑和趙剛過來的,你會知道我的情況。”
張茹芬的意識慢慢變得混沌了起來,沒一會兒的功夫,她便已經徹底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到張茹芬徹底陷入昏迷之後,戚妄又在病房裡麵呆了很長時間,他靜靜地看著昏迷不醒的張茹芬,想到原主那些年所經曆的一切,感受著屬於原主的情緒一點一點地消散不見,等到那些情緒徹底消失了之後,戚妄方才轉身離開了病房。
他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並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張茹芬的身上,憑借著她的心性,知道自己越過越好,她是不可能從精神病院出去的了。
嫉妒會啃食著她的內心,她會無時無刻不想著要乾掉戚妄,但是她卻連戚妄的麵都見不到,她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難以企及的地方,變成一個她永遠都無法掌控的存在。
隻要戚妄的成就越來越多,張茹芬的精神疾病就不可能會好。
她曾經用感情化作牢籠,將原主困住,而現在,她自己的嫉妒也變成了另一個牢籠,將她自己牢牢束縛在其中,無論她如何掙紮,都掙脫不出去。
從張茹芬病房離開之後,陳傑和趙剛兩個滿臉擔心地看著戚妄,害怕他因為張茹芬的事情在影響心情,不過看到他像是沒事兒人的樣子,二人方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他並沒有被張茹芬剛剛做的事情影響到,二人聰明地沒有提張茹芬的事情。
畢竟這是戚妄自己的事情,以他的聰明,他會處理好的。
看過張茹芬後,戚妄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與陳傑和趙剛兩個一起離開了。
之後戚妄就如同自己曾經對張茹芬所說的那樣子,再沒有來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