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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李國富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說,結果沒想到戚妄竟然如此直白地回了這麼幾個字,剩下的那些話便卡在了嗓子裡麵,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好懸沒給他給憋暈了過去。
隻是細一想戚妄話中的意思,李國富的臉憋的通紅,周圍人的議論聲傳入了他的耳中,李國富被那些人的話說的臊得臉通紅,但同時又有些生氣於戚妄的口無遮攔,覺得他說話一點兒餘地都不留給自己,實在是有些過分。
自己好歹是戚妄的長輩,他怎麼能這麼對待自己?
李國富的麵色很不好看,但是因為這次的事情終究是他們做的不對,他隻能強壓下滿心的怨氣,勉強露出了一抹充滿尷尬的笑容來。
“大侄子啊,你這話說的就有些生分了,叔叔我過去對你還是挺好的,你不能因為這一件事情,就否認了叔叔過去的那些好吧?”
說到這裡,李國富扭頭去看張淑芳,他的臉瞬間就沉了下去,虎著臉開口說道:“老婆子,你瞧瞧你還在那兒站著乾啥?這是大侄子對咱們的誠意不滿意,你還不趕緊讓那個小畜生給人磕頭賠罪?白長這麼大個人了,連這麼點兒規矩和道理都不懂。”
張淑芳就算是再生自己閨女的氣兒,可是看著她頭都磕破了,鮮血順著白皙的麵頰往下流淌,原本那麼漂亮嬌俏的一個小姑娘,現在卻變得這麼狼狽,她這心裡麵也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隻是當家的都發話了,如果他們不取得戚家人原諒的話,這事兒怕是永遠都過不去,所以哪怕心疼的要命,她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按著李婉桃的頭不斷地往地上磕。
跟著過來的李婉梅看到這一幕後,心中有些不落忍,她咬了咬嘴唇,忍不住開口說道:“戚妄哥,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我大姐做的不對,但是她都已經知道錯了,我們都這麼給你認錯了,你能不能把這事兒翻篇兒,不要在計較了?”
李婉梅的話還沒說完,站在她旁邊的李婉蘭就用力地扯了扯她的袖子,讓她不要繼續說了。
“二姐,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說啥話呢?這要是換了你你能原諒嗎?”
李婉蘭快被自己的這個雙胞胎姐姐給氣死了,她本來就不同意爹娘帶著李婉桃來戚家給他們認錯——當然認錯不是不行,可是爹娘他們過來的時候就差敲鑼打鼓昭告天下了,這可真不像是去認錯的,反倒像是去逼迫人一樣。
那個時候李婉蘭的心裡麵就生出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來,等到了地方後,見到自己爹娘的行事做派,李婉蘭越發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沒有錯。
這哪裡是來認錯的?分明是過來逼迫人家孤兒寡母的。
自家大姐本來就做錯了事情,不管怎麼認錯都是應當應分的,那就是她欠人家的,但是自家老爹怎麼就覺得她大姐認了錯,人家就該原諒他們的?如果不原諒的話,就是人家自私小氣不大度?
這誰家訓孩子不是關起門來訓的,要真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訓,不是擎等著彆人來攔著的嗎?現在這就跟那唱大戲的似的,熱熱鬨鬨一大堆,逼著人家來原諒,人家要是不原諒,就是人家的錯,到最後做錯了事情的他們反倒是成了有理的那一邊了。
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這樣的道理李婉蘭一個小姑娘都知道,她才不相信李國富和張淑芳他們不知道。
他們知道,卻還是帶著李婉桃來了,哪怕他們是自己的親爹娘,李婉蘭也覺得他們的行為讓人惡心。
所以哪怕跟過來了,李婉蘭也拉著李婉梅站得遠遠的,不想摻和進這一攤破事兒之中,誰知道李婉梅這個憨貨竟然還往上湊,還說戚妄做的事情不對啥的,李婉蘭急忙拉住了她,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了。
“二姐你甭說話了,這裡沒有咱們摻和的份兒你甭攪和。”
李婉梅還想說些啥,但是因為被李婉蘭給捂住了嘴巴,旁的話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戚妄的聽力何其靈敏,李婉蘭對李婉梅所說的那些話全都被他聽在耳中,他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李婉蘭竟然有這麼高的覺悟。
這年月還沒有道德綁架這個詞兒,不過很多人已經無師自通了這個技能,仗著彆人性子好,脾氣好,又或者不好意思拒絕,不想撕破臉之類的,肆無忌憚地逼迫彆人,為自己謀求好處,說到底,這類行為的本質就是損人利己,隻不過是批了一個稍微好看的外皮罷了。
李國富現在就是在利用輿論來向他們母子兩個施加壓力,他無限弱了李婉桃所做的事情,將他們雙方的位置調換,讓李家處在了一個低聲下氣的弱者位置上,用他們的弱小可憐,來逼迫張九芹和戚妄兩個就範。
【我們都認錯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我們都這麼可憐了,你們還有完沒完?】
【得饒人處且饒人,都是鄉裡鄉親的,非要把人逼到絕路去嗎?】
周圍的村民們顯然也被他們給繞了進去,大家隻看到了他們現在的慘狀,卻忘記了之前他們的所作所為,大家對他們充滿了同情,自然便想著要讓戚妄和張九芹原諒他們。
若是戚妄和張九芹兩人拉不下臉來,又或者顧忌麵子啥的,自然就會原諒他們,最後如同李國富算計的那樣,達成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不過很顯然,這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是隻針對李家人而言,對於戚妄和張九芹來說,這可就不是喜了。
“李叔,你想要教訓孩子的話,儘管去家裡麵教訓就是了,犯不著到我們跟前來教訓,但凡你之前多教育一下你家這閨女,也不會有後麵的這些事情了。”
“還有,張嬸子,你也不必用那種憎恨的眼神看我,我的眼力很好的,能清楚地看到你的一切表情動作,我其實也就納了悶了,明明是你家人做錯的事情,怎麼最後全都怪罪到我們身上來了?”
戚妄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幾乎是把李國富和張淑芳兩人的麵皮扯下來放在地上踩了,二人瞬間漲紅了臉,張淑芳氣急開口說道:“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胡說八道呢?我啥時候用那種憎恨的眼神看你了?你甭冤枉我……”
說著,張淑芳張嘴就想哭,不過可惜的是,她不是那種演技派的人,哭也哭不出來,這就導致了她麵上的表情變得扭曲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扣著個不太協調的麵具似的,整個人顯得十分怪異。
戚妄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而有什麼改變,他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看著就像是在跟人閒話家常似的——如果忽略他口中所說的那些話,確實挺像是在跟人閒聊一樣。
圍觀的村民們被戚妄這麼一說,現在也有些緩過勁兒來了,細細一想,好像也是那麼一回事兒,他們的臉色霎時間就變了,指著李家的人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戚妄倒是也不覺得這些村民們是牆頭草什麼的,事實上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湊上來不過是想要湊個熱鬨罷了,誰說的有理兒,他們就聽誰的,然後幫著那一方說話,談不上偏心或者善惡什麼的,終歸到底,他們不過是被人當作一把刀,看隻看拿刀的人是誰罷了。
“對於李婉桃和羅山之間的事情,我跟我娘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並沒有過多地追究你們的責任,是非對錯自在人心,說再多其實也沒有什麼用,你們也甭在我們家門口賣可憐,想要逼我們原諒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