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然的身體不舒服,這一次懷孕對她的身體損傷很大,哪怕一直精心養著,她的身體都沒有恢複過來,這件事情還是緩一緩再告訴她吧。
天慢慢地黑了下來,清江苑內的氣氛卻仍舊十分沉悶,在戚二柱離開後不久,戚諾已經帶著許成君離開了,大堂裡就隻剩下了戚遠航林琴霜和戚妄三人。
戚二柱被趕出去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當著戚妄的麵兒,他們夫妻二人不太想提戚二柱的事情,二人看著坐在不遠處的戚妄,臉上浮現出了如出一轍的愧疚之色來。
“阿戚,是我們對不起你,若是我們早早發現他身份的不妥當,你也不會受這樣大的委屈,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戚妄嗯了一聲,卻並未開口說出原諒他們,這一切都不怪他們的話來。
戚遠航見狀,心中生出些微不喜之意來,若這是戚二柱在這裡,肯定不會如此冷淡……
隻是這個念頭剛一生出來,戚遠航心中一凜,他怎麼能責怪這孩子?他長在鄉野之間,無人教他規矩禮儀,他長成如今這副樣子,終歸到底是他們做父母的沒有保護好他,他們怎麼能因為他的淺薄無知而責怪他?
發現自己的情緒不對後,戚遠航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他不該用世家子弟的標杆來要求他的,畢竟這孩子缺少了二十年的受教養時光,自己應該好好教導他學習成長,而不是去責備他做不到世家子弟能做到的事情。
“阿戚是吧,你的哥哥叫做戚諾,字子固,你的名字本來該是戚妄,字子澹,不過這個名字已經被他占了,為父會為你……”
依照戚遠航的意思,便是給戚妄重新取名字,之前的那個還是留給戚二柱,畢竟他們已經將他逐出去了,沒有必要將他的名字也剝奪了。
然而戚妄卻不這這麼認為,他沒有文化,也不知道規矩禮儀,但卻有一種鄉野小子獨有的固執。
“那是我的名字,我就想要那個名字,‘期望’,子澹,你們當初一定在期望著我的降生,先前我不在這裡,所以我的名字被另外一個人占據了,不過現在我回來了,我希望你們精心取的名字可以還給我,至於那個占據了我名字的人,他可以叫其他的名字,這個名字是我的,我想要,我不想要換其他的,我不想退而求其次。”
誰都沒有想到戚妄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戚遠航想說些什麼,但是當看到他固執的眉眼時,那些想說的話便又被默默咽了下去,他想了想,又說道:“隻是一個名字而已,那個名字已經被他用了二十年,你沒有必要去爭那一個名字……”
戚妄搖了搖頭,仍舊固執地索要那個名字:“但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我隻是要回我自己的名字而已。”
見戚妄堅持,林琴霜忍不住心軟了下來:“夫君,這本就是阿戚的名字,我們重新打開宗祠,告慰先祖,戚氏真正的子孫回來了,如此也省得抹去族譜上的名字,這樣不是更加省事一些麼?”
戚二柱不是戚家的孩子,他的名字自然是要從族譜上麵抹去的,不過這個名字當初賦予了他們夫妻美好的期望,本來就是給他們的血脈,若是抹去的話,確實也有些不太合適。
正如同戚妄所說的一樣,這本就是他的名字,還給他也是應該的。
林琴霜都這麼說了,戚遠航略微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同意了。
“既然你堅持,那麼便如你所願。”
這件事情便就此敲定了,至於戚二柱得知他的名和字都被剝奪了之後是什麼反應,這便跟戚妄無關了。
他不過是幫著原主討回本來他該擁有的東西罷了,名字是,家人是,榮譽也是。
戚遠航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既然做了決定要讓一切各歸各位,他便快速行動了起來,第一步便是向全府的人宣布戚妄的真正身份,為他正名。
第二步便是將戚二柱這一房遷出丞相府。
而第三步便是在第二天上朝的時候遞了折子上去,將自家發生的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當今聖上。
戚遠航很清楚,這件事情並不隻是他自己的家世,將戚二柱遷出丞相府,京城的人遲早都會知道一切的,而認回來的孩子也不可能一輩子都被關在家中不向外人介紹,那當初的種種勢必是瞞不住的。
涉及到混淆血脈的事件都不是小事兒,為了防止政敵抓住把柄,戚遠航還是將這件事情給捅到了皇上跟前去。
畢竟在這件事情上他們一家都是受害者,過了明路之後,有人再想趁機攻訐也無從下手了。
丞相府家的二公子原來不是親生的,而是被鄉下婦人惡意調換的消息沒過多久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基本所有人都知曉了這件堪比話本的離奇事件。
在這其中最為震驚和無法接受的人是刑部尚書,他們家的嫡幼女便是嫁給了丞相府的二公子,若他不是丞相親子,豈不是代表著他們家的兒子嫁給了一個一無是處的農家子?
雖然皇上開恩,看在丞相的份上並沒有將戚二柱罷黜,但是一個七品翰林和丞相府二公子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秦尚書下朝之後攔住了戚遠航,將他請到了醉仙樓小聚,想到弄清楚他到底是何打算。
隻是這一頓飯結束後,秦尚書的心便徹底沉入了穀底。
戚遠航的意思很明顯,他並不準備拉拔那個孩子,以後他是生是死,前路如何,他都不準備管。
換而言之,戚二柱已經被他徹底放棄,以後如何,與丞相府沒有任何關係。
回去之後秦尚書思來想去,決定讓秦嫣然與戚二柱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