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是想要有好心情,可是一想到自己被蒙蔽了這麼多年,那麼多的人像是看笑話一樣地看他,他們表麵上可能山呼萬歲,私底下卻在嘲諷他又蠢又傻,皇上就有些承受不住。
人一旦鑽進牛角尖裡,便不是那麼容易出來的,皇上本來不應該在意這些事情的,畢竟他將貪官汙吏抓了出來,整頓了朝政,按理說應該是開心的。
然而一想到這些貪官汙吏私底下做的事情,皇上便寢食難安,更加糟糕的是皇上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信任這些朝臣了——那些膽敢欺瞞他的朝臣哪一個表麵上看著不是忠心耿耿,結果轉過頭去,他們背叛他的時候卻一個比一個狠。
不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皇上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他鬱結於心,又不想讓那些太醫知道他的病情,便瞞著不肯宣太醫看病。
不過皇上的身體雖然消瘦了不少,可是精神看起來卻還算不錯,又因為剛剛整頓了朝堂,殺了不少的貪官汙吏,下麵的那些官員們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哪裡再敢做些其他的事情?一時間政務倒是變得比之前輕鬆了許多。
京城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卻沒有影響到遠在瑞江的戚妄。
這邊的堤壩確實出現了問題,瑞江的知府貪婪無度,修建堤壩的時候全部都是以次充好,原本應該是用磚石壘起來的堤壩,他卻在其中填充了不少的稻草,戚妄去看的時候,發現不少地方的堤壩已經出現了裂縫,現在並沒有進入到汛期,一旦發洪水的話,這裡的堤壩根本支撐不住洪峰,而一旦堤壩潰散的話,瑞江要有一大半都要被洪水淹沒。
偏偏瑞江知府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他看著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然而卻是麵甜心苦,陰狠手段層出不窮。
戚妄點明了這些堤壩出現的問題,讓瑞江知府立馬派人重新修建堤壩,可是對方卻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任憑戚妄如何說,瑞江知府總是模棱兩可,不給他一個準確的回答,完全就是在將戚妄耍著玩兒。
“劉大人,事關重大,如果不儘快修築堤壩的話,一旦發生洪災,百姓們恐怕要承受滅頂之災,您這知府的位置恐怕也坐不穩當了。”
然而那個劉大人卻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道:“戚大人此言差矣,我們這裡的堤壩是前年剛剛修建的,而且去年洪水的時候也抵擋住了洪災,很顯然這些堤壩並沒有問題,您是從京城來的,身為世家公子並不知道修建堤壩的艱難,您說修建堤壩不過是張嘴一說罷了,可是這人工從哪找錢才從哪兒弄,您這空口白牙一說,就要下官來修,這不合適。”
且不說瑞江知府本就沒打算修建堤壩,就算他有打算修建堤壩,也不可能拿錢出來的,朝廷上麵給的錢不到位,堤壩沒有垮塌之前,他是不可能插手這件事情的。
堤壩垮塌又如何?百姓流離失所又如何?總歸他的後台很硬,大不了到時候調離這瑞江,到其他的地方做知府也是一樣的,反正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
戚妄這個巡察使是怎麼來的,打量著他不知道嗎?不過是清河公主看上的一個小白臉罷了,借著清河公主的勢力才做到了巡察使的位置上,一個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拿著雞毛當令箭,打量著能唬住他不成?
這人簡直就是油鹽不進,戚妄說什麼他都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但是轉過頭去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把戚妄的話當一回事,他甚至還拿出了一千兩的銀票塞給了錢,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
“戚大人,您這是糊塗了不是?您這次過來也不是衝著為民做好事來的,不過是為了鍍鍍金罷了,現在錢拿著,人玩兒著,開開心心地渡過這段日子不好嗎?”
戚妄沒有多說些什麼,收了劉大人給的錢,而看到他收錢了之後,劉大人似乎覺得自己之前想的那些並沒有錯,眼前這人看著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可實際上不過是拿腔裝調罷了。
不過區區一千兩罷了,這不就把人給收服了?
確定了戚妄已經被成功腐蝕了之後,劉大人在戚妄麵前便越發放肆了起來,他開始明目張膽地拉攏戚妄,衝著他展現自己的實力,甚至明裡暗裡還暗示戚妄,想要通過他與清河公主扯上關係。
過去清河公主就隻不過是一個比較受寵的公主罷了,誰也沒有把他放在眼中,但是誰也沒曾想到,就這麼一個大家都沒放在眼中的清河公主卻能做欽差大臣,由此可見她在皇帝的心中有多受寵,竟然能破例讓她做了大周朝第一個女欽差。
而就在劉大人上躥下跳地想要通過戚妄與清河公主拉上關係的時候,戚妄也終於切切實實地見識到了劉大人這麼一個瑞江知府的家底到底有多深厚。
不說每天他請戚妄吃的那些山珍海味,以及他到青樓出館一擲千金,隻為讓那些花魁清官為他歌一曲,舞一曲,劉大人甚至帶著戚妄去了他的庫房,給戚妄看了他的那些珍藏品。
黃金,玉器,古玩,庫房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可謂是價值連城,而劉大人似乎十分得意於他的這些收藏,他幾乎是明目張膽地告訴戚妄,這些都是他貪來的。
“戚大人,下官最不缺的便是這些東西,下官一直仰慕清河公主的風采,如果戚大人願意為下官引薦的話,下官絕對少不了您的好處,這裡的這些東西隻要您看上了,隨便拿就是了,下官絕對眨都不眨眼。”
戚妄一開始還以為自己需要花費一些功夫才能將麵前這人的真麵目給勾出來,卻沒想到他甚至都沒有多做些什麼,這個人就迫不及待地在自己的麵前將他的真實麵目爆出來了。
或許是因為輕視戚妄,或者是因為他覺得戚妄是與自己是同一類的人,又或許是因為戚妄身後站著的清河公主的緣故,所以他在戚妄麵前展露了自己的底牌,想要進入更高的圈子裡麵去。
一個知府每年的俸祿能有多少?這個劉大人家事不顯又哪裡能攢下這麼大的家底?除了貪汙這條路之外,戚妄想不到其他任何的法子。
並不是所有的貪官都是有腦子的,一些人或許因為頭頂上有保、護。傘罩著,認為自己的後台絕對硬,所以才會越發的肆無忌憚,正所謂不知者無畏,有時候說的便是他們這種人。
戚妄相信這個劉大人還有更多隱藏起來的底牌沒有展現出來,不過那些並不重要,現在有麵前的這些東西就已經足夠了。
他直接叫人綁了劉大人,堵了他的嘴巴,將他推出去砍了頭——作為皇上親封的巡察使,他有著先斬後奏的權利。
水利堤壩是最容易出現蛀蟲的地方,皇上在戚妄離京的時候就告訴戚妄,特殊情況下他可以先將貪官汙吏斬了,隻要後續將證據補上就行。
戚妄現在行使的就是這樣的權力。
乾淨利落斬了劉大人之後,戚妄將他的腦袋懸掛在了知府衙門口上,他這樣雷厲風行鐵血的手段震懾住了不少心懷不軌之人,對他之後展開工作有很大的幫助。
至少沒人再敢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