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主任是開玩笑的語氣,可是村長聽了之後臉色還是變了,他急忙說道。
“張主任你可彆這麼說,你們十年久不遇的才到我們家裡吃一頓,而且這才哪到哪?哪裡算得上是心疼,我聽著像是我那大兒媳婦的聲音,估計是摔著了,我叫春梅去看看。”
當男人的基本上都是管著外麵的事情,在家裡麵就跟舊社會裡的那些老太爺似的,什麼事兒都不操心的,村長也是如此,眼見著大家都在瞅著他,村長有些掛不住麵子,急忙從炕上下來,穿著著大厚棉鞋就朝著外麵走去。
他走一邊喊道:“春梅,外麵是咋回事兒?我怎麼聽到招娣在外麵哭天嚎地的?”
王春梅正在灶間裡給自己張羅些吃的,忙了這麼一晚上,她也心疼自己,便想著用紅糖水臥個雞蛋墊補一下,結果這雞蛋剛剛下了鍋,就聽到外麵傳來自己那大兒媳婦兒鬼哭狼嚎的哭聲,她還沒來得及出去看這兒媳婦又在做什麼妖怪,自家男人的聲音又從上房裡傳了出來,王春梅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急忙將雞蛋撈了出來,慌慌張張地出去了。
自家這個男人最是好麵子,要是在村裡麵的這些乾部們跟前丟了大醜,她估計吃不了要兜著走,少不得得吵上一架。
王春梅著急忙慌地跑出來,就看到宋招娣正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嗷嗷叫著哭,而她的對麵站著一個高大卻瘦弱的身影。
難不成宋招娣這是被人給欺負了?
王春梅立馬來了精神,擼起袖子就衝了過去。
在她這裡,自家兒媳婦兒自家關起門來怎麼欺負都成,但是在外人麵前,那是萬萬不成的,不管家裡如何,麵對外人定然是要擰成一股繩的。
“你誰啊你?敢欺負我兒媳,你不要命了……戚妄?怎麼是你?”
王春梅準備了一嘴巴子罵人的話,結果衝到跟前一看,卻發現那個站在自己兒媳婦跟前的人是養在他們家的那個地主家生的狗崽子。
看到是他之後,王春梅滿嘴罵人的話就收了回去,她臉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來,瞪了一眼還坐在地上嚎喪的大兒媳婦,沒好氣地說道:“哭哭哭,哭個屁啊你,這是你那弟弟,你一個做大嫂子的,在兄弟麵前哭成這個德行,可真是出息了你。”
宋招娣正借機生事兒,哭得有滋有味的,哪知道自家婆婆原本是準備罵撞了她那人的,結果現在卻突然調轉槍口對準她,又將她給一通臭罵。
被罵懵了的宋招娣:“……”
這日子真的是一點也不能過了。
她還想繼續哭下去,結果卻被王春梅一巴掌從地上給拎了起來,宋招娣直到兩條腿站在雪地裡的時候還有些懵,不太明白自己這婆婆今天怎麼突然像是轉了性兒似的。
要知道自己婆婆往常對待這個地主家的狗崽子,雖然不至於非打即罵的,可是態度卻算不得好,指桑罵槐也是經常有的,她那張嘴巴又厲害得要命,經常將這狗崽子撕剮得臉都掛不住,恨不能直接將整個腦袋塞進□□裡。
往常也沒見她對這狗崽子有多好,怎麼今兒突然像是轉了性兒似的,說起話來溫聲善氣兒的?
王春梅根本懶得搭理這個蠢出翔的大兒媳婦,她揉了揉臉,讓自己的笑容變得更加和藹可親。
“戚妄啊,今兒下了這麼大的雪,你怎麼還一個人往外跑?行了行了,也甭說彆的了,瞧你凍得臉都發青了,快點到灶房裡來,嬸娘給你下麵條吃。”
隻是王春梅向來厲害慣了,很少擺出這種和藹可親的模樣,現在冷不丁弄出這麼個樣子來,看上去倒是顯得極為扭曲詭異。
宋招娣一聽自己婆婆要給戚妄下麵條吃,她氣得一蹦三尺高:“娘你這也太偏心眼了吧,憑什麼給他下麵條吃?我忙活了一晚上,連口實心的都吃不上,你還給他下麵條吃?憑啥啊!”
她好歹還是嫁進秦家的媳婦兒,給秦家生了兩個大胖孫子,她是秦家的功臣,也算是半個秦家人了,她吃個烤紅薯都要被婆婆數落,怎麼戚妄一個地主家的狗崽子,還能吃麵條?
宋招娣氣得張牙舞爪,幾乎是扯著嗓子喊起來的,王春梅的臉色一變,顯些掐死這個蠢貨。
“你給我滾回屋子裡去,要是在胡說八道,就我回娘家去,我家要不起你這婆娘。”
被這麼一通罵過後,宋招娣立馬安生了下來,她不敢鬨騰,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去了。
婆婆要是真動了,宋招娣連屁都不敢放,她自己回娘家是一回事兒,要真是被王春梅趕回去了,她敢保證,秦樹林那個沒良心的絕對不會去接她。
罵走了宋招娣後,王春梅轉頭看向戚妄,努力露出慈祥和藹的一麵來:“來,瞧瞧你這小臉凍得,跟嬸娘到灶房裡來,嬸娘給你下麵條,在臥個雞蛋,給你好好補一補。”
王春梅現在看起來倒是極為和善,與原主記憶裡的那個橫眉豎眼的女人完全不同,戚妄打量了王春梅一番,視線繞過她,落到了上房的方向。
上房那邊兒熱熱鬨鬨的,男人們的大嗓門不斷傳出來,很顯然,裡麵正有一群身份不一般的在吃飯喝酒——一般的鄉下人沒底氣,根本不敢這麼大聲吆喝的。
“不了,我有事情要和秦叔說,還是說完了再提其他的。”
丟下這句話後,戚妄便繞過王春梅,徑直朝著上房去了。
王春梅的臉色一變,急忙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