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帛動人心,所有的愛恨都抵不上金錢重要,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是上一輩的恩恩怨怨,而且戚妄跟他們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自然不需要計較什麼。
就像當初的秦起河願意收養戚妄一樣,這一次知曉了那些金銀首飾的存在,不管是張紅星還是陳愛國,包括秦起河的大舅哥王連山都動了心思,畢竟這樣的年月賺錢不易,能得到一些金銀首飾,就算短時間內出手不了,拿到手的話對自家也是有好處的。
誰還能嫌棄錢多不成?
剛剛還在酒桌上推杯換盞,稱兄道弟的人此時幡然變了臉色,哪裡還有剛剛和樂融融的模樣?
張紅星開口說道:“陳主任,這話你就說錯了,我們家的地方雖然不大,但是家裡都是男孩子,他們一個個都還沒成親呢,跟戚妄的年紀也差不多,過去也沒有欺負過戚妄,甚至還給過他吃的,戚妄想來也願意跟他們住在一起。你家裡麵有幾個閨女兒,地方雖然大,但是終究不方便,還是讓他到我家去好了。”
陳愛國寸步不讓。:“這話說的不對,我家雖然閨女多,但也是有小小子的,我兒子今年十六歲,我記得去年間的時候,他還和戚妄一陣下河玩過水,兄弟倆的關係挺不錯的,他們弟兄就該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陳愛國大言不慚地說道,絲毫沒有想到去年的時候他兒子說是和戚妄在玩水,實際上是他兒子與村子裡麵其他的人一起將戚妄按在水裡麵,怎麼都不肯讓他起來,如果不是正巧有村裡的大人路過喝止了他的話,恐怕現在戚妄根本就不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由著他兒子來的話,戚妄墳頭上的草都有幾尺高了。
他們兩人誰都不肯往後退讓,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了起來,牟足了勁兒要讓戚妄去他們家,雖然現在他們都扯了個遮羞布來遮掩他們的目的,但實際上在場眾人誰不知道他們所圖的並不是戚妄這個人,而是他所代表的那些東西。
兩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如果不是因為還記著自己的身份,現在怕是已經為了戚妄大打出手了。
秦起河的臉色難看的嚇人,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繞了一圈,嘴角緊繃了起來,看向他們的目光之中充斥著濃濃冷色。
當初確實是他拿了戚家人的東西,但是那又如何,這麼多年來,國家一直實行的是計劃經濟,買什麼都是要靠票才成,就算是手裡麵有錢也沒辦法花出去。
真論起來,這麼多年養著戚妄他們家也是虧著的,現在政策眼看著鬆散起來,他們家的日子勉勉強強才能好過起來,但就在這個時候這些人竟然想要過來摘桃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摘他的桃子,也看他願不願意讓這些人摘!
隻是這種時候到底是他心虛理虧,秦起河不好開口,隻能朝著王春梅使了個眼色,然後朝著王連山努了努嘴,示意王春梅與自己的大舅哥交流。
這倆人爭論起來是連臉都不顧了,可是他絕對不能讓他們帶走戚妄,大家認識這麼多年,誰還不知道誰是啥德行?要是他們把戚妄給帶走了,自己這邊兒怕是要雞飛蛋打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甭看平日裡他們對他都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可實際上為了錢財,他們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王春梅和秦起河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立馬就知道他是啥意思。
眼看著張紅星和陳愛國兩人就這麼爭吵起來了,王紅梅立馬朝著王連山使了個眼色,喚了一聲。
“大哥,你看張主任和陳主任這兩個人也太熱情了些,一個兩個上趕著要給咱們分憂解難,再怎麼說這也是我們自己家的事情。戚妄被我們養了這麼久,雖然姓不同,可他也算是我們家裡的人了,今兒他覺得在我們家受了委屈,想來他現在也不願意在我們家裡麵呆下去,不如這樣好了,大哥你先帶他到你們家裡麵去住上兩天,讓大嫂好好地給他做幾頓好吃的補補身體,等回頭他的氣性消了,我們再去接他回來也是一樣的。”
反正不管如何戚妄是絕對不能交給張紅星或者陳愛國他們兩人的那,兩個人腸子裡麵的花花繞子太多,可不是一般人能繞得過他們的。
戚妄要是真落進這兩個人的手中,指不定要被他們套去多少話呢,自己可不能讓他們壞了他們家的事情。
王連山並不意外王春梅會找自己,在戚妄戳破了他們拿了戚家錢的那一刻開始,秦家還想像從前一樣超脫於外,讓人認為他們是那種心地善良不求錢財的人基本上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這麼多年因為養著戚妄,秦家在村子裡的名聲可是一直都挺不錯的,村裡人也願意給他們幾分麵子,要是這假麵破了,知道他們拿了地主家的錢,卻沒有分給大家夥兒,村裡人可是有得鬨呢。
王連山心中生出其他的想法來,不過麵上卻沒有露出來,而是朝著戚妄招了招手,和顏悅色地說道。
“戚妄,我還看你還是彆麻煩張主任和陳主任兩個人了,他們家裡人丁都不少,你要是過去了住著也不太方便,還是跟舅舅到我家去吧,我家裡麵人不多,你那兩個表哥也都大了,他們都是穩重的人,並不會跟你吵鬨些什麼,到我家住著,你自己也能舒服一些。”
戚妄冷眼瞧著這幾個心懷不軌的人,隻覺得分外可笑。
這些人自顧自的爭論著,卻沒有一個人想問戚妄的想法,他們自認為自己爭論出來了之後,再叫著戚妄到他們家就成了,他的意見並不值得參考。
就如同過去一樣,他們從未把他當做一個獨立自主,有著自己思想的人,而是覺得他的一切都能被掌控,他沒有自己的思想,隻是他們的提線木偶罷了。
一個地主家的狗崽子,能有什麼思想呢?他們留了他一條命已經是恩賜了,他哪裡有什麼資格祈求彆的?
張紅星和陳愛國兩個人為了戚妄的去處爭論不休呢,結果王連生卻在這個時候蹦了出來,做出一副長輩的模樣招呼著戚妄過去,那兩個人的臉上忽青忽白,看向他的表情像是淬了毒似的。
這人不聲不響就要過來摘桃子,做夢去吧,還厚顏無恥自稱是舅舅,他也不看看他姓啥,要真是和戚家沾親帶故的,過去那十年豈不是讓他逃脫了?
那兩人的槍口立馬齊齊對外,將王連山也扯入了戰場之中。
而就在他們三個人爭辯個不停的,為了戚妄的去向爭得麵紅耳赤,差點兒大打出手的時候,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村書記許青峰出聲喝止住了他們,他看向了戚妄,直接開口說道。
“行了,你們在這裡爭論個不休有什麼意思?戚妄人不是在那兒嗎?問問他想要跟著誰去不就成了,你們在這裡爭個不停也不嫌丟人,多麼大的人了,難不成還想要因為他大打出手嗎?”
村書記是在場眾人之中年紀最大的,而且也算是村子裡麵輩分最高的人,其他的村乾部怎麼也要給他兩分麵子,許青峰都開口說話了,其他人哪怕是滿心的不情願,也隻能閉上嘴巴,轉頭看向了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