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在就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不需要多說些什麼,這些東西已經足夠證明了他們的誠意,再加上林訓宇和阮鴻雁二人對待戚妄的態度十分溫和,很容易就讓人生出好感來,就算是一直都很挑剔的劉天正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溫和了下來。
跟那個林淮安相比較起來,這對夫妻兩個的所作所為倒是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來,隻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教的,林淮安卻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你們夫妻二人倒是會做人,比起小林同誌來好了許多,我們家小戚救了人,他的態度倒是讓人覺得好像那就是該我們家孩子做的事兒一樣。”
劉天正的性格就是這樣,有什麼就說什麼,不會給人留什麼麵子,就算這對夫妻看起來身份不一般,劉天正也是如此說話。
畢竟他又不靠著他們夫妻兩個吃飯,也沒有要求到他們的時候,沒有必要把自己擺到一個卑微的位置,這樣除了讓人瞧不起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聽到劉天正的話之後,林訓宇的麵上流露出些許赫然之色來,他先是瞪了林淮安一眼,然後才朝著劉天正看了過來,打量了對方一番後,便發現麵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什麼普通人。
“是我們教育的失誤,沒有把孩子給教好,真是對不住了,不過也請這位老同誌能體諒一下,這孩子年紀小,過去被我們慣得有些嬌氣了,他沒有經過什麼鍛煉,在人情世故上自然不怎麼通透,在加上昨晚上我那兒媳婦提前發動了,他也是忙得亂了心智,還請你們原諒一二。”
不管如何,這件事情終究是他們做錯了,林訓宇也沒有為自己的兒子說話,而是乖乖地認了錯,請求對方的原諒。
阮鴻雁跟著賠不是:“實在是我們教子無方,還請這位老同誌和這位小同誌不要與他一般計較,我們回去之後一定會好好教導他的。”
林淮安看到自己的父母為了他的事情如此低聲下氣地賠不是,臉臊得通紅,他的頭低低地垂了下去,心裡麵暗暗發誓,以後他絕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妥妥當當的,絕對不會再讓自己的父母跟著他一起丟人現眼了,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做的事情不好,也是會帶累到自己爹娘的。
劉天正看了戚妄一眼,見他並沒有繼續計較下去的意思,他便點了點頭,沒有在這件事情繼續糾纏下去。
“我們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原諒你們了。”
劉天正鬆了口說了原諒,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戚妄,開口說了一句:“小戚啊,你瞧人家這一家子這麼有誠意,你就甭計較之前的事情了,他們這對夫妻的教養如此好,想來小林同誌也不是故意的。”
戚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事兒在我這裡已經翻篇兒了,林叔叔,阮阿姨,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你們太客氣了。”
那夫妻二人見戚妄並沒有順杆子往上爬,反而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模樣,心中也覺得十分熨帖,他們簡單地寒暄了兩句,見戚妄的臉上露出了疲憊之色來,夫妻二人也就沒有打擾戚妄休息,與他們招呼了一聲後,便帶著林淮安離開了。
回到了隔壁病房後,林訓宇冷了一張臉,麵無表情地瞪著自己的兒子。
“淮安,你可知道自己這次錯在哪兒了嗎?”
有道是人前不教子,剛剛在隔壁病房的時候,林訓宇給林淮安留了幾分臉麵,並沒有出聲訓斥他什麼,隻是回到了他們的病房後,林訓宇便無法遏製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了。
林訓宇和阮鴻雁夫妻二人隻有林淮安這麼一個兒子,依照當時的政策,他是不需要下鄉做知青的,隻是那個時候的林訓宇年輕氣盛,得罪了大院兒裡的人,人家一門心思要整他,當時的那中環境,如果繼續留在省城的話,他們怕是根本保不下林淮安。
所以為了他的安全,林訓宇隻好想方設法地把林淮安給安排到了慶安縣這邊兒下鄉做知青。
原本以為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煉之後,林淮安已經知曉了事情,不會再像是過去那麼衝動了,卻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人家救了你兒子,那是多大的恩情,你怎麼就能那麼隨隨便便地糊弄過去了?還是你看人家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鄉下人,就覺得他們可以隨意糊弄,不必報恩了?”
林訓宇在教訓自己的兒子,阮鴻雁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一旁,並沒有為自己兒子辯解的意思。
雖然這兩年政策已經變了,可是先頭那麼多年的無數慘痛的例子擺在那裡,做人得謙卑,絕對不能驕傲自滿,否則的話,誰知道下一個被清算的人是不是你?
就算是林訓宇在他那個位置上,永遠也都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模樣,不管內心如何想,至少明麵上,是讓人挑不出任何的錯誤來。
也就是因為林訓宇的小心謹慎,他們才沒能讓人抓住任何的把柄,才能一直安安穩穩地生活到現在,要不然的話,大廈傾塌就在片刻之間,他們的日子哪裡能過得這麼好?
林淮安被自己的父親劈頭蓋臉地一頓訓斥,隻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被他給扯沒了,他臊得臉色通紅,卻不敢辯駁些什麼,畢竟這次的事情確實是他的不是,被訓斥也是應該的。
然而剛剛喂過孩子奶的徐小夢看到這一幕後,心裡麵卻百般不是滋味,她的想法也是奇葩,沒認為人家當爹的教訓自己的兒子是天經地義的,反而認為他這樣在自己的麵前訓斥她的男人是故意給她難堪,讓她下不來台。
徐小夢抱著自己的兒子,忍不住說道:“爸,話不能那麼說,淮安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我們也道謝了,淮安還把我的老母雞湯送給對方喝了,這難道還不夠嗎?”
昨兒她又不是沒見過救了自己孩子的那個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是醫院的病號服,蓋著的被子也是醫院提供的,而他自己的衣服就是放在一旁的破棉襖棉褲,連個毛線衣都沒有。
這樣的人一看就是從鄉下來的,而且還是那中家裡麵的日子過得很苦的鄉下人,他們道謝也道過謝了,還送了雞湯給對方吃,這難道還不夠麼?
她這公公婆婆沒提前來守著她生孩子也就算了,現在來了之後,沒說想著怎麼陪陪她,照顧照顧她,結果來了沒多長時間就去了隔壁病房,還把原來帶給她的營養品送了一大半給對方。
這也便罷了,他們回來之後還不算完,揪著自己的丈夫訓斥個不停,這是啥意思?不是把她的臉皮放在腳底下踩是什麼?
聽到徐小夢的話之後,阮鴻雁的眉頭微微一皺,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說道:“小夢,這事兒你彆管了,都是淮安的不對,他爸爸在教導他為人處世的道理,對他沒惡意的。”
到底是剛生過孩子的兒媳婦,情緒波動大也是正常的,阮鴻雁便勸說了一句。
然而徐小夢也不止哪根筋兒搭錯了,明明阮鴻雁的語氣和態度都沒有任何問題,但她敏感纖細的神經卻被刺痛了,一股又一股濃重的委屈之意湧上心頭,她再也承受不住這中委屈,抱著孩子便嗚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