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昨天我跟媽媽都看見了,那個壞人掐著戚妄的脖子,要活活掐死他的,然後估計是覺得掐死他不解氣,這才把他狠狠朝著牆壁上砸過去的。”
警察過來了解案情,作為昨天的目擊證人,孫小花對著兩個警察描述著昨天的情形,她比比劃劃著,將戚少城的表情學了個十成十。
“他就昨兒就是這個樣子,你們瞧我的臉色,像是像是個惡鬼?”
過來做筆錄的兩個警察一個叫李光明,一個叫陳榮剛,他們兩個正好也是昨天晚上接到報案之後趕到案發現場的警察。
李光明並沒有因為孫小花的年紀小而忽略了她的證詞,耐心地詢問著小姑娘,努力讓她把當時的情形全都說出來。
孫小花口齒清晰,把昨兒的情形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警察叔叔,不信你們就看戚妄的脖子,還能看到他脖子上的手指印,而且他身上的傷勢也很重,醫生說他傷到了內臟,腦子也被砸出了腦震蕩,而且他失血過多,差點兒就救不回來了……”
躺在病床上的戚妄全程看著孫小花表演,自己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雖然昨晚上送來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但是早上醫生過來和宋童玉所說的話他還記著呢。
醫生說他的情況並不嚴重,除了有些輕微的腦震蕩之外,並沒有什麼大礙。
怎麼現在孫小花說得好像他馬上就要死了似的?
戚妄的眼神微微閃動著,抬起手來摸到了自己的喉嚨。
剛剛自己喉嚨還好好的,但是在孫小花說他喉嚨受傷之後,他便感覺自己的喉嚨上多了一層什麼東西,抬手一摸,便摸到了一層紗布,而這剛剛分明是沒有的。
在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時候,這東西便憑空生成,出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而且除此之外,他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疼,五臟六腑的疼痛感也是一波又一波地傳來,仿佛真像是孫小花所說的那樣子,自己昨晚上真被戚少城掐住了脖子,然後用力地摔到牆壁上去,以至於五臟六腑都受了重傷。
李光明聽完了孫小花的話之後,立馬將目光放在了戚妄的身上,而宋童玉則把自己收起來的病例遞給了陳榮剛。
“警察同誌,這是醫生寫的病例,醫生說阿妄的情況很危險,但凡昨天送來的晚上一點,他這條命就要交代了……”
說著說著,宋童玉的眼睛越來越紅,當著警察的麵兒便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淚來。
“警察同誌,我是個大人,而且戚少城是我的丈夫,過去不管他如何動手打我,為了這個家,我總想著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孩子總是需要一個爸爸的,你們也知道,這世道女人帶著孩子生活不容……”
“可是我真沒想到那個人竟然禽獸不如到了這種地步,阿妄可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怎麼能對阿妄下這樣重的手?但凡我早知道他把阿妄當做仇人一樣對待,但凡我早知道他會對阿妄下如此黑手,我也不會,我也不會……”
說著說著,宋童玉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捂著臉嚎啕大哭了起來。
其實李明光和陳榮剛兩人之前經常接到報案出警,他們身為這一片兒的片警,對於戚少城和宋童玉這對奇葩夫妻的事情還是知道不少的。
要知道一開始戚少城對宋童玉動手的時候,熱心的鄰居啥的還會報警,讓警察過來處理。
但是宋童玉偏偏就是個絕世大奇葩,明明都被戚少城給揍得鼻青臉腫了,可是當警察要帶走戚少城的時候,她還攔著不讓警察帶走。
李光明還記得之前宋童玉說過的話。
“你們警察彆插手我們家的事兒,這是我們夫妻兩個的事情,你們管不著。”
“警察同誌,你們有這功夫去管其他的事兒不好嗎?為什麼非得要盯著我們兩口子不放?他打我我認了還不行嗎?”
“他是我男人,你們要是把我男人帶走了,我們怎麼過日子?”
反正每一次他們過去,不管宋童玉被人打得多麼慘,她都會護著戚少城,不肯讓警察把戚少城給帶走,而當他們想要教育一下戚少城的時候,宋童玉還是會攔著他們,說戚少城什麼都知道,讓他們啥話都彆說。
李光明和陳榮剛兩個見慣了宋童玉的樣子,事實上很多被家暴的女人都會像是宋童玉這樣子,被打之後在警察調節的時候,還會護著自己的男人,這讓他們的工作很難展開。
畢竟他們前腳把人給帶進去,這些受害者們後者說不定會跑到警察局裡麵鬨事兒,讓他們放過她們的男人。
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會看到這個向來逆來順受的女人竟然還會有學會反抗的一天。
看來孩子果然是媽媽的逆鱗,自己挨打怎麼樣都無所謂,但是涉及到了孩子,她們立馬就會變成猛獸——男人什麼的又怎麼比得過自己的孩子?
見到宋童玉終於醒悟了,戚少城的心裡麵也是老懷欣慰,他開口說道:“宋女士,你能想通了真得很好,傷情鑒定出來了之後,如果你一定要追究戚少城的刑事責任,他是會為這件事情付出代價的,他會以故意傷害罪被判處三年以上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說完這番話後,李光明便一直在仔細打量著宋童玉的表情變化,他其實是害怕宋童玉知道戚少城要麵臨刑罰之後,又會像是過去一樣心軟下來,選擇原諒戚少城。
好在這一次宋童玉沒有讓人失望,她摸了摸臉上的淚水,悶悶地說道:“警察同誌,我要追究戚少城的刑事責任,他差點殺了我的兒子,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宋童玉鏗鏘有力地說道,此時雖然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但是麵上的表情卻極為堅定,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她願意變得強大起來,為了兒子,她什麼都願意去做。
孫小花瞧見宋童玉的變化,心裡麵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對著宋童玉的觀感也悄然發生了一些改變。
不管之前她做了什麼事情,至少她現在願意改變,願意為了孩子而妥協讓步,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反正人總是會一步步發生變化的,隻要一開始賣出了那一步就好。
兩個警察給戚妄拍了照,又將醫生寫得病例照了下來,他們都是很貼心的,並沒有詢問戚妄這個當事人之前的情形。
畢竟傷害他的人是戚妄的爸爸,不管如何,血濃如水,被爸爸如此傷害,這孩子怕是會留下心理陰影,他們若是反複詢問當時的情形,對著孩子也是會造成二次傷害的。
臨走之前,李光明想了想告訴宋童玉,這種家庭成員內部犯案的案件,最好還是請一個靠譜的律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