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妄所說的這番話是肖美玉之前從來都沒想到過的,聽到戚妄的話之後,肖美玉愣在了那裡,她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戚妄,整個人都有些渾渾沌沌的,明明覺得有什麼地方應該不對勁,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又覺得戚妄所說的話都好有道理。
眼見這肖美玉似乎陷入了茫然之中,戚妄摸了摸肖美玉的頭,無奈地開口說道。
“好了好了,你現在不是因為低血糖才在這裡躺著嗎?當人體所需的糖分不足的時候,腦子是很容易胡思亂想,你的思維跟不上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一切都有我呢。”
此時的戚妄看起來和平日裡似乎有些不大一樣的,肖美玉抓著戚妄的手,喃喃地開口說道。
“阿妄,我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原諒我……”
聽到肖美玉所說的話之後,戚妄滿臉溫柔地將肖美玉垂落在耳邊的頭發挽在耳後,然後輕聲開口說道。
“這樣的話你剛剛已經問過一遍了,為什麼要重複說這樣的問題?我已經說過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隻要是你做的,我都不會責怪你。”
戚妄的聲音帶著一種溫暖的力量,那股力量侵入了肖美玉的四肢百骸之中,她感覺到原本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枷鎖似乎有片刻的鬆懈,但是隨即她的腦海之中便浮現出了王海洋那張帶著邪氣的麵孔。
鬆懈的枷鎖重新將她死死纏繞了起來,肖美玉嘴裡麵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她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戚妄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越是跟戚妄在一起的時間長,肖美玉便越能感覺到自己的卑劣和不堪,戚妄實在是太過美好,美好到讓肖美玉根本無法承受。
看到肖美玉此時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勁,戚妄抬起手來放在了肖美玉的額頭上。
而此時肖美玉因為心中煩亂的思緒,導致身上冒出了許多的汗水來,她的額頭冷的厲害,額頭上幾乎沒有一丁點屬於人類該有的溫度。
“小玉你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我這就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發現肖美玉的狀態不對勁之後,戚妄準備起身去將醫生找過來,但是肖美玉卻抓住了戚妄的手,她看著戚妄,顫聲說道。
“不用了,我很好,大約就是像你所說的那樣,因為低血糖的緣故,所以我感覺有些不太舒服,等我休息一會兒就能好了,你不用去找醫生。”
決定在戚妄麵前坦白之後,肖美玉便發現自己的心態隨之發生了變化,她不能再像是過去一樣理所當然地享受戚妄對自己的好,她不配得到那麼好的戚妄。
“阿妄,你留在這裡陪我說說話吧,這段時間我們一直沒能好好聊一聊,你陪陪我好不好?”
肖美玉放軟了聲音,輕聲開口說道,此時她的眼中似乎有淚光在閃爍著。
肖美玉的容貌生得很漂亮,此時這麼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很容易勾出人心底的心疼之意,戚妄低下頭來,靜靜地看著肖美玉那張漂亮的麵孔。
其實原主還是有些顏控的,肖美玉生得很漂亮,而且巧合的是她的長相完美地戳中了原主的審美點,再加上她的性格也與原主十分合拍,所以原主會陷落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不過有一點原戚妄倒是很好奇,既然肖美玉是王海洋的女朋友,對方為什麼對方寧願將女朋友給讓出來?難道隻是為了做一出惡作劇嗎?這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一些,而且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肖美玉和原主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躲躲藏藏的,幾乎是半公開的。
知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人並不少,可奇怪的是好像除了他們宿舍以及肖美玉的一個好友之外,知道王海楊和肖美玉在一起的人並不多,明明是正牌的男女朋友,但是他們卻弄得像是在談地下情一樣,怎麼瞧怎麼不正常。
肖美玉抓著戚妄的手,感覺從戚妄手心裡傳來源源不斷的熱度,她原本冰冷的身體慢慢的恢複了些許溫度,此時肖美玉瞪大眼睛看向了戚妄,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印出了戚妄的模樣來。
“阿妄,如果不是我給你打電話的話,你是不是真就去了七號樓?”
肖美玉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哪怕剛剛已經從戚妄的口中得到了準確的答案,但是現在聽到看到戚妄的樣子,肖美玉還是問了一句。
戚妄點了點頭,將放在一旁的被子又往上拽了拽,將被子給肖美玉蓋好了之後,接著他便說道。
“是啊,既然是答應你的事情,那我肯定會做到,你想讓我去七號樓過夜,那我便去,這是我承諾你的事情。”
“好了美玉,你今天晚上怎麼怪怪的?平常你也不會問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這一件事情不是你提出來的嗎?為什麼突然會改變主意?”
戚妄突然低下頭看向了肖美玉,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眼,眸的深處像是有一汪黑色的潭水在其中湧動似的,但是仔細一瞧,肖美玉又發現自己剛剛像是出現了錯覺,哪哪有人的眼底會有泉水?
“小玉,你今天說話做事跟你往常的習慣有很大的不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覺得我好像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你?”
戚妄抓著肖美玉的手,明明兩人十指相扣,但是戚妄卻覺得肖美玉離自己仿佛很遠很遠,明明她就在自己的麵前,但他卻覺得抓著對方的那隻手透著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就仿佛她的手此時正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
“小玉,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戚妄的聲音太具有蠱惑性了,聽到他的聲音之後,肖美玉的眼睛慢慢變得恍惚了起來,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發出口的卻是一種奇怪的蜂鳴聲。
聽到那聲蜂鳴聲後,戚妄感覺到頭部傳來一陣疼痛感,他眉頭皺了起來,麵上露出些許痛苦之色來。
似乎發現戚妄麵上露出痛苦之色來,肖美玉繼續張嘴,口中再一次發出蜂鳴聲,一層又一層看不見的波紋朝著戚妄席卷而來,那些波紋化作虛無的繩索,將戚妄整個人層層套住,那些看不見的束縛正將戚妄整個人困在了原地,然後一點一點地收緊。
戚妄疼得發出一聲悶哼聲,躺在床上的肖美玉眼神空洞,淚水卻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到最後戚妄似乎支撐不住了,眼睛一閉歪倒在了床邊,而肖美玉跟著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剛剛在這一片地方發生的事情像是隔絕在另外一個空間裡麵似的,明明醫生就在不遠處,但卻沒有發覺到這邊有什麼不對勁的。
一瓶葡萄糖水掛完了之後,醫生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當發現趴在床邊昏睡著的戚妄時,醫生拍了拍戚妄的肩膀,將他叫了起來。
“同學,麻煩你醒一醒,你女朋友的水掉完了。”
醫生一連喊了幾聲,戚妄終於醒了過來,他睜開了眼睛,扶著床沿慢慢坐了起來,不過很快戚妄便扶著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醫生看到他這樣子,急忙扶住了他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這位同學,你沒事兒吧?”
戚妄搖了搖頭,原本昏昏沉沉的腦子此時也恢複了正常,他眨了眨眼睛,回頭看向了醫生,滿臉感激地開口說道。
“謝謝你醫生,我沒事兒,可能是剛剛太過著急,所以一不小心睡了過去。”
說著戚妄滿臉關切地看著躺在那裡,仍舊處在昏迷不醒中的肖美玉,輕聲開口說道。
“醫生,我女朋友她怎麼樣?掛過葡萄糖水之後,你不是說她馬上就能醒過來嗎?怎麼現在還在睡著?”
聽到戚妄這麼說之後,醫生覺得有些奇怪,他打量了戚妄一眼,發現他麵上的疑惑之色沒有絲毫作假,醫生雖然覺得心裡麵怪怪的,不過還是繼續說道。
“這又不是靈丹妙藥,不是說打進去人立馬就能好起來的……我說你以後你可得注意一點,低血糖不是病,但要發作起來可是能要人命的,你女朋友這麼漂亮,而且她都這麼苗條了,可彆讓她節食減肥,再把身體傷了可就劃不來了。”
戚妄連連點頭,麵上流露出了愧疚之色。
“那謝謝您,我知道了,我女朋友這邊我也會跟她說的,讓她不要繼續減肥,她現在這樣子就已經很好了。”
肖美玉現在還昏睡著,醫生倒是也不能讓他們就這麼離開,好在醫生的這間診所就是自家房子,樓上是他的休息室,看到兩人長相都不錯,而且一看就是附近天洲大學的學生,醫生想了想,便留他們在這裡住上一晚上。
“行了,今天晚上你們也彆回去了,就在這裡住一晚上吧,我在後麵的診室睡覺,有什麼問題你及時叫我,彆擔心,你女朋友沒大礙,就是低血糖昏過去而已,葡萄糖掛完之後,明天就能醒過來了。”
聽到醫生的話之後,戚妄點了點頭,他再次謝過了一聲。
而醫生走過去將卷閘門拉上,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到後麵去休息了,而戚妄則坐在肖美玉的身邊,低頭看著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肖美玉。
她閉著眼睛沉沉睡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戚妄握住了肖美玉的手,輕聲說道。
“小玉,你能不能快點醒過來?”
然而肖美玉閉著眼睛,睫毛卻輕輕地顫抖了一下,而一直看著肖美玉的戚妄卻好像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兒似的。
***
杜瑞明其實並沒什麼事清,送到校醫室沒多久,校醫就將杜瑞明給弄醒了,不過陳周強的情況要比杜瑞明糟糕許多,他把自己身上都抓爛了,醫生要給他消毒,酒精碰到傷口後,刺激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陳周強疼得嗷嗷直叫。
在外麵等著的杜瑞明聽著裡麵傳來陳周強的叫聲,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轉頭看向了坐在另一旁的王海洋,見他麵色不好,以為他是被陳周強這樣子給嚇的,於是便說道。
“海洋,周強那裡應該沒什麼事情,你要是忙的話就先回宿舍吧,我在這邊盯著就好,不用麻煩你了……”
雖然在四零四宿舍裡,杜瑞明和陳周強兩人都是跟著王海洋混的,可是杜瑞明他沒有說的是,其實他打心眼裡麵有些害怕王海洋,雖然王海洋這人平日裡表現得十分豪爽仗義,可是杜瑞明的直覺告訴他,王海洋這個人遠遠沒有他表麵上顯露出的這樣好,而他私底下的展露出的那些惡劣性格之中還隱藏著另外一些東西……
所以杜瑞明和陳周強之間的關係要更好一些,與王海洋之間便淡薄許多,哪怕他們經常在一起做惡作劇,可關係卻沒好到哪兒去,而且杜瑞明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王海洋對他們也並沒付出什麼真情實感。
塑料兄弟情也不過如此。
聽到杜瑞明的話之後,王海洋將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了,轉而看向坐在對麵的杜瑞明,他那雙眼睛裡麵透出了些許危險之色。
被王海洋這麼看著,杜瑞明隻覺得渾身的寒毛豎了起來,他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感中。
不過這種恐慌感也就出現了片刻,很快杜瑞明便察覺到那股突如其來的壓力消失不見了,王海洋拍了拍杜瑞明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
“你說什麼呢?我們都是一個宿舍的人,說這些話乾嘛,我既然陪著一起過來了,自然要等他出來,咱們都是兄弟,你說不是嗎?”
聽到對方所說的話之後,杜瑞明勉強笑了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現在王海洋的笑容十分假,就像是臉上扣著一個麵具似的,但他什麼都不敢說,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陳周強的尖叫聲很快便消停了下來,過了沒一會兒之後,陳周強從醫務室裡麵走了出來。
此時他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淒慘,被處理過的傷口紅彤彤的,甚至比之前瞧著還嚇人,杜瑞明實在是暈血,看到陳周強這個模樣,杜瑞明隻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恐怖片裡的那些厲鬼冤魂似的,而且還是那種血腥版的恐怖片裡的厲鬼冤魂。
血腥,恐怖,看一眼就能讓的血條掉沒了……
杜瑞明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沒敢去看陳周強的臉,他咳嗽了一聲,虛弱地說道。
“周強你沒事兒吧,你到底是怎麼把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怎麼想都不對勁,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能跟我說說嗎?”
陳周強在衛生間裡麵待了都快一個小時了,衛生間裡麵任何奇怪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可偏偏陳周強出來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難道他之前抓自己的時候感覺不到疼痛嗎?
想到這裡,杜瑞明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急忙將這種荒妙的想法從腦袋裡麵刪除出去。
錯覺錯覺,一定是錯覺,怎麼可能感覺不到疼痛呢?一定是他想多了。
陳周強作為杜瑞明的好朋友,自然知道杜瑞明這個毛病,見杜瑞明不瞧著自己,陳周強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他撓了撓頭,不太確定地開口說道。
“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可能我蹲馬桶的時候睡著了,你也知道,進了四月之後咱們這兒的蚊蟲就變得多起來了,衛生間又是招蚊蟲的地方,我估計是被叮得受不住,所以才忍不住抓自己的。”
說著陳周強伸出了自己的手,露出了他參差不齊的手指甲,嘿嘿笑了兩聲。
“我這個人的臭毛病你們也知道,經常啃指甲,指甲被我啃得參差不齊的,抓起皮來的時候自然不小心用的力氣大了點,可不就把自己抓成那幅樣子,我都覺得自己快成弗萊迪了。”
杜瑞明很少看恐怖片,自然不知道弗萊迪這個經典的恐怖片人物,他搖了搖頭,深吸了幾口氣,鼓足勇氣朝著陳周強看了過去。
偏偏此時陳周強還朝著杜瑞明咧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臉上的血痕配上那張開的大嘴,以及滿嘴的雪白的牙齒帶來的衝擊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