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att旗下的頂級豪宅柏悅府就坐落於此,這裡風光地段俱佳,傅棠舟平日大多宿在此處。
他去上海出差,顧新橙照常在學校和公司之間兩點一線。
要不是他今日回京,她不會過來。
顧新橙走進挑高的入戶大堂,正巧遇到樓內一位業主出門。
那是個身穿高級西裝裙腳踩七厘米高跟鞋的中年女人,妝發精致,胳膊上挎一隻黑色愛馬仕包,走起路來腳底生風,一瞧便知是雷厲風行的公司高管。
大城市的鄰裡關係疏離寡淡,人和人之間更是涇渭分明。
高跟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刺耳的“噠噠”聲。她同顧新橙擦肩而過時目不斜視,可顧新橙還是從她眼角冷漠的餘光裡察覺出一絲輕佻的不屑。
顧新橙的嘴角自嘲似的輕輕扯了一下。
像她這樣的年輕女孩,出現在價值近億的豪華公寓樓裡,還能是什麼身份呢?
這種況味不明的眼神她不是第一次見,或許她該慶幸她早已習慣。
顧新橙上了電梯,刷卡後按下樓層數。她用指紋解鎖公寓門,感應燈應聲而亮。
偌大的室內空空蕩蕩,並沒有傅棠舟回來的痕跡。
她踩著吸音地毯,穿過繪著壁畫的玄關,將手裡那摞書放到會客廳的矮幾上。
顧新橙今年大四,剛好夠資格報考CFA一級,正巧保研以後沒什麼重要的事,她就報了名。全英文的考試有一定難度,但對她來說問題不大。
既然學了金融專業,遲早得考下這個證。
現在距離考試還有兩三周左右,她得把之前做過的題再刷一遍才能安心。
可她並不能完全安心。
她每刷幾個題,便要停下來看看時間。
傅棠舟說今天回北京,卻沒說具體時間。她向來懂事,很少主動叨擾,在家等著他肯定沒錯的。
她和傅棠舟的相處模式不大像普通情侶。
他很忙,常常一整天杳無音訊。男人要有私人空間,像傅棠舟那樣的男人,更是如此。
她深諳此道,所以能待在他身邊這麼久。
顧新橙刷完半套題後,望著安靜的手機,猶豫再三,還是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給傅棠舟打了個電話。
銀泰中心高層豪宅的夜景無可比擬。
鴉青色的夜幕下,綿延不絕的車流交織成一條條金色的飄帶,纏繞著盤橫交錯的國貿橋。遠處的燈光璀璨奪目,猶如萬裡星河奔湧而來。
顧新橙無心欣賞夜景,她撥出去的電話在“嘟”了幾聲之後被掛斷了。
一條短信傳了過來。
【傅棠舟:有應酬。】
什麼應酬?和什麼人應酬?在哪兒應酬?
這些問題顧新橙一個都問不出來,她給他回的短信是:“早點回來。”
等了幾分鐘,傅棠舟也沒有新消息。
顧新橙暗自垂下羽睫,回去繼續刷題。
顧新橙沒吃晚飯,到了十一點,她肚子有點兒餓,便去冰箱找吃的。
傅棠舟出差一周,冰箱裡的鮮果牛奶沒斷過。他不要住家保姆,物業每天定時定點會來替他收拾屋子。
至於他為什麼不要住家保姆,他的說法是:“礙事兒。”
他說這話時,正將她抵在客廳的落地窗前。
她一垂眼就能見到深淵般的高樓大廈,而他則掐著她的腰為所欲為。
顧新橙拿了一盒酸奶,上麵字母的排列組合不像她眼熟的任何一種文字。
她覺得味道不錯,曾經上網搜過一次,這才發現是荷蘭的品牌,國內並不銷售。
她一邊喝酸奶一邊往浴室走。
在寸土寸金的國貿CBD,這套房子大得像迷宮。一個客廳被拆分成會客廳、偏廳和起居室,除此以外,還有五個臥室和八個洗手間,也不知是要留給誰住。
顧新橙脫了衣服,去淋浴間洗澡。
花灑噴出裹著氣泡的熱水,水汽逐漸漫上玻璃。
她骨肉均亭的身形被霧氣掩去,留下一道虛幻朦朧的倩影。
今天過得真糟心,顧新橙想。
不知衝洗了多久,顧新橙迷迷瞪瞪地關了花灑,扯了一條浴巾圍著身子踏出淋浴間。
誰知卻在浴室鏡裡看到了傅棠舟的身影。
他慵懶地倚靠在浴室的門框邊,黑沉沉的眼睛毫不掩飾地盯著她。
襯衫開了兩粒扣,鎖骨流暢且清晰,黑色西褲勾勒著修長有力的腿部線條。
他給外人的印象總是矜貴沉穩,可顧新橙見過這個男人的另一麵。
是侵占和掠奪。
是凶橫和強悍。
是貪得無厭和不知饜足。
顧新橙的指尖觸著淋浴間的玻璃外牆,她張了張口,想問他回來多久了,卻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拽了過去。
她撞進他懷裡,浴巾隨之滑落,她聞到傅棠舟身上有微醺的酒氣。
顧新橙雙手撐在盥洗台上,小聲地叫他的名字:“傅棠舟……”
他沒有回應她,可她的身體卻真切地感受著他的存在——
傅棠舟這種時候話極少,有也僅是隻言片語。比如現在,他捏住她的下巴,命令她:“抬高。”
壓低的男嗓像是封存已久的紅酒,醇香濃烈。
她快要醉了。
顧新橙雪白的脖頸像天鵝一般揚起,唇邊溢出一聲嚶嚀。
濕汗滾燙,耳鬢廝磨。
她在起起伏伏間望向鏡子裡的那個男人。
傅棠舟繃著下頜線,薄唇緊抿。
一滴汗從他泛著微青胡茬的下巴劃過,滾到凸起的喉結處。
隱忍的神情與粗放的動作形成最鮮明的對比,叫人欲罷不能。
顧新橙如墜雲端,承受著這場狂風暴雨。
她默默閉上眼睛,聲音很輕:“傅棠舟,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