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橙走近了才發現沒位置留給她。
她心想這坐哪兒?他腿上?
傅棠舟的目光掃了一眼身旁的女人,那女人立刻站起來,坐到沙發最邊上。
顧新橙撫了下裙子,僵直著脊背坐下,隻挨一點點沙發。
她極少來這種聲色場合,並不能做到像傅棠舟那樣泰然自若。
好在林雲飛及時出來活躍氣氛:“今兒個傅哥過來,大家可勁兒喝,都記他賬上。”
他不拿傅棠舟當外人,這種事都能做主,關鍵說了之後傅棠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並不惱。
於是場子裡又熱鬨了起來。
顧新橙好奇地問了句:“他是誰啊?”
傅棠舟倒了杯啤酒,隨口回答說:“京城一小開。”
這顯然不是顧新橙想知道的答案。
傅棠舟抿了一口啤酒花,補充了一句:“我媽親戚家一孩子,跟我喊聲哥。”
得知林雲飛和傅棠舟沾親帶故,顧新橙了然。
難怪能在這麼好的地段開上這麼大一間酒吧,這並不稀奇。
林雲飛拿了骰子過來,“傅哥,也彆光喝酒啊,跟大家夥兒玩玩。”
傅棠舟指了指顧新橙:“她手氣比我好。”
顧新橙手指扯了下傅棠舟的袖子,小聲嘀咕一句:“輸了要喝酒呢。”
傅棠舟說:“彆輸不就行了?”
“玩骰子和玩牌不一樣的。”顧新橙解釋說。
她玩牌的時候既會記牌又會算牌,一般人真玩不過她。
可這骰子全靠運氣,她並沒有自信保證能贏。
傅棠舟把她麵前的酒杯斟滿,說:“那你輸了,我替你喝。”
林雲飛笑:“還是傅哥會心疼人,顧妹妹就彆謙虛了,來吧。”
玩的是最簡單的比大小,六顆骰子一起搖,誰點數最小誰就喝酒。
顧新橙事先猜想得不錯,這遊戲跟玩牌有天壤之彆,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力氣小,所以每次搖出來的點數也很小。
傅棠舟在眾人起哄聲中將杯中啤酒一飲而儘,這是第六杯了。
他放下酒杯,手臂攬著她的細腰,在她耳邊低語:“你趁機報仇呢?”
顧新橙臉一熱,扭捏地推開傅棠舟,說:“我去趟洗手間。”
林雲飛哈哈大笑:“要去也得是傅哥去吧。”
顧新橙像是做了錯事一樣,落荒而逃。
進了洗手間,門一落鎖,顧新橙總算緩了口氣兒。
她果然不太適合這種場合。
正巧趁這功夫看一眼手機,她在隔間裡處理了幾條微信消息,這才推門走出去。
然而剛才出來得匆忙,這裡的包廂像鏡麵迷宮一般,她一時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顧新橙在二樓兜兜轉轉走了一圈,仍不確定是哪個房間。
她靠在牆上,發消息給傅棠舟,問他房間號是多少。
一旁的安全通道開了點兒門縫,有細碎的說話聲。
顧新橙聽了一耳朵,是剛剛同一包廂裡的倆男的,她記得聲音。
“傅哥帶來那妞兒長得夠正點啊。”
“嗨,那可不?音樂學院還是舞蹈學院的?”
“那模樣,我猜是電影學院的。”
顧新橙默默將手機塞回兜裡。
剛剛林雲飛說她是音樂學院的,原來並不是一句恭維話。
他可能真是那麼想的。
為什麼會那麼想呢?
顧新橙苦笑,不願多想。
“傅哥身邊,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
“那圈子不就好這口麼?我也想搞個女學生玩玩。”
“你要能像傅哥那樣,那些女人還不上趕著撲過來?”
“得了吧,玩玩女學生又不貴,瞧你說得跟什麼稀罕東西似的。”
這些話刺得顧新橙腦袋嗡嗡的,她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貼著牆的身子漸漸軟下去。
外人表麵上對她客客氣氣,不代表私底下不會說三道四。
她想到今晚傅棠舟一句似笑非笑的玩笑話,忽然覺得不是她太敏感,可能他打心眼兒裡就沒太把她當回事,所以開玩笑時沒輕沒重。
顧新橙眼睫向下壓,眼眶裡蓄了星星點點的淚。
這時,熟悉的男嗓傳來:“你在這兒,讓我好找。”
顧新橙猛一抬首,隻見傅棠舟單手抄兜信步走來,在她麵前停下腳步。
明明僅有咫尺之遙,卻是遙不可及。
虛晃的酒色燈光裡,他頎長的身形化作一道朦朧的幻影。
一戳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