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還為這種事和室友撕逼,犯不上。
糟心的一天。
顧新橙想起了傅棠舟說的那句“傻逼”。
難怪他偶爾會罵人,不罵人真是不痛快啊。
顧新橙一整天心不在焉,機械式地完成工作。她時不時地會看一眼手機,不知在期待什麼。
然而,直到她下班,也沒等到任何消息,她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下班以後顧新橙沒有回銀泰中心,而是乘地鐵回學校。
車廂裡黑壓壓的人群環繞著她,逼戾得叫她喘不過氣來。
玻璃映著她的影子,姣好的麵孔了無生氣,像是一具失了靈魂的木偶。
顧新橙恍然發現,她的臉令她感到陌生。
不該是這樣的啊……
顧新橙拖著疲憊的雙腿回到宿舍,麻木地趴在桌子上。
她閉上眼睛,似乎隻要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不知消沉了多久,她的手機突然震動。
顧新橙紅著眼睛一看,是傅棠舟。
她的情緒翻江倒海一般在湧動,她想拒聽,可手指卻不聽使喚。
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怕他掛電話,點了接聽。
顧新橙拽了一張抽紙,擦拭眼角的淚。
她抽了一小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像是哽咽:“乾什麼?”
“怎麼沒回來?”傅棠舟說得平心靜氣,沒有她想象中的責備或者怒意。
“我在學校,”顧新橙說,“有點事。”
“這樣,”傅棠舟說,“我去接你?”
沒有道歉,沒有解釋,什麼都沒有。
“不用。”
“那你自己過來?”
顧新橙難過了一天,傅棠舟卻這般雲淡風輕,甚至還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應該自己過去。
她憋著沒說話,她怕一開口,情緒會崩潰決堤。
“新橙。”傅棠舟叫了她一聲。
一聽他用這樣柔和的語氣叫她,顧新橙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滾了下來,啪嗒啪嗒落在桌上。
明明生他的氣,心還是會軟。
“昨晚我喝斷片了,”傅棠舟問,“你今早幾點走的?”
顧新橙:“……”
原來,傅棠舟根本不知道她昨晚沒回家。
他大概以為這隻是一個尋常的夜晚,她會在家裡乖乖等他回來。
在他的潛意識裡,或許她沒有對他生氣發脾氣的權利。
可憐她牽腸掛肚一整天,他卻是個沒心沒肺的。
傅棠舟難得哄了她一句:“乖,我現在去接你。”
顧新橙沒吭聲。
“晚上想吃什麼?”傅棠舟問,“電視塔的西餐廳行麼?那兒的牛排我見你挺喜歡。”
原來他還記得這個。
如果你真的死心塌地愛過一個人,才能體會這種感覺。
他一句話能讓你哭,也能讓你笑。
顧新橙笑不出來,可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她擦乾眼淚,去洗了一把臉。
對著鏡子化妝的時候,她唾棄這樣沒用的自己,卻又克製不住地想見他。
她對他的愛像是打了一個死結,將她牢牢困在當中。
她有多愛他,恐怕隻有她自己清楚。
他根本不懂。
顧新橙恍惚地走下樓梯,出了宿舍,銀杏樹光禿禿的枝丫指著灰蒙蒙的天。
誰知卻在樹下見到一個久違的人影,他站得筆直,眼裡凝著冷峻的光。
“顧新橙。”他叫她。
她頓了下腳步,下意識地繞路往一旁去,胳膊卻被一把抓住,“你想躲我到什麼時候?”
顧新橙總算正眼看他,冷冰冰道:“江司辰,我們早就分手了。”
江司辰是校園裡令無數女生心向往之的那一款。
眉眼如畫,聲音溫潤。常年穿最亮色的白襯衫,扣子一絲不苟地擰到最上一顆。
隻有在全班同學都答不上題時,老師才會點他起來,聽他有條不紊地說解題思路,再誇上一句:“很好,坐下。”
顧新橙高中時永遠是班裡的萬年老二,可她卻不惱,因為第一是她的男朋友。
“我等你好幾天了,”江司辰說,“你室友說你晚上經常不回來。”
顧新橙:“……”
到底是哪個室友多嘴,她不想知道。
“顧新橙,我很擔心你。”江司辰一字一頓說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招搖撞騙的老男人很多?”
顧新橙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不用擔心,我過得挺好。”
江司辰:“你爸媽知道嗎?”
顧新橙:“……”
興許是戳到了顧新橙的某個痛點,她奮力掙脫江司辰,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走了幾步路,一抬頭卻見傅棠舟的車停在宿舍樓下的籃球場旁。
駕駛室車窗洞開,男人的手搭在窗沿,指尖夾了一支煙。
吞雲吐霧之間,他眼神灼灼,像是一隻潛伏在叢林裡窺視著獵物的獅子。
顧新橙僵在當場,後方是前男友窮追不舍,前方是現男友守車待“兔”,她頓時猶如泰山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