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橙一人在走廊裡兜兜轉轉好久,也摸不清方向。
恰巧這會兒她接了個電話,對方不知說了些什麼,她冷著嗓音說:“你不要拿彆人手機打給我了。”
掛電話之後,她心情明顯不佳,靠著牆慢慢蹲下去。
頭埋進胳膊裡,肩膀輕輕顫抖著,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傅棠舟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過去的,他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抬起半濕的眼睫看著他,眼底一片水色,竟讓他心頭莫名一軟。
他不問,卻也心知肚明。
顧新橙不想這副模樣回去找同學,也不想一人孤零零地離開。
於是傅棠舟把她帶回包廂,她一個人坐在沙發的角落裡,悶聲不吭地偷偷擦眼淚。
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禁讓人猜測,究竟是哪個男人那麼狠心,讓她哭得這麼傷心?
傅棠舟給她要了個果盤,她一片水果也不肯動,更不敢喝他點來的東西。
明明都跟他過來了,卻還是對他嚴防死守。
他長得像壞人嗎?
傅棠舟坐到她身邊,手裡拿了一支話筒,問:“你喜歡聽誰唱歌?”
顧新橙愣了下,問:“你會唱歌?”
她不太相信。
傅棠舟說:“我不會。”
顧新橙說:“那你問這個做什麼?”
傅棠舟笑了一下,並不回答。
他的手指在點歌機上來來回回,似歎非歎地說一句:“我找人唱給你聽。”
顧新橙問:“你找誰?”
傅棠舟指了指屏幕,說:“自己挑一個。”
顧新橙看向屏幕上的那一頁,當場愣住。
她不懂他的意思。
傅棠舟說:“在北京的,我都能給你找來。”
相當遊刃有餘的語氣。
顧新橙被嚇壞了——原來他出來唱歌,都找明星來陪嗎?
她立刻說:“我不要。”
傅棠舟問:“真不要?”
她果斷地搖了搖頭。
傅棠舟說:“那你彆哭了。”
他給她遞了一張紙巾,顧新橙猶豫片刻,接了過去,擦了擦。
倒也真的就不哭了。
那天晚上,傅棠舟親自把她送回了學校。
傅棠舟試著約她出來吃飯,偶然有那麼一兩次,她答應了,他便帶她過去。
一來二去,倒也熟悉了不少,她漸漸願意同他多講幾句話。
“你們那兒考A大挺難。”
“還好。”
“你平時是不是都考你們班第一?”
“不是,我隻考第二。”
“第一呢?”
她頓了下,這才說:“是我同學。”
語氣掩飾得不是太好,一下子就泄露了她的小秘密。她同那位第一之間,似乎有點兒不那麼為人所說道的過去。
傅棠舟並不問,可下次也不會再提這件事。
“你呢?”
“我?”
“嗯,你在哪裡上的學?”
“美國。”
餐後,傅棠舟要了一隻橙子。
那橙子在他掌心翻滾好幾圈,被剝去橘色外皮,露出內裡多汁的果肉。
他嘗了一口,挺甜的。
他遞了一瓣到她唇邊,說:“你嘗嘗。”
顧新橙怔忪一秒,張開唇咬了下去。
年輕女孩兒對於他這樣的男人,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力——恐怕任何女人都無法無動於衷地麵對著他。
顧新橙心性頑固一些,可也難以招架他幾次三番地撩撥。
她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溫柔,像是有了小星星。
那一年的聖誕夜,他跟她說,他有些醉了。
顧新橙搖擺了一陣,問他:“我們是什麼關係?”
傅棠舟笑:“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喜歡一姑娘,想跟她上個床,哪裡有什麼不對?
成年人了,講那些情情愛愛海誓山盟,不覺得可笑嗎?
忘了提一句,他那剛結婚的遠房表妹,據說在和老公鬨離婚。
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算算日子,也不知道有沒有三個月。
那一晚,他得償所願。
她在他懷裡失聲尖叫,戰栗不已,好似被他把玩在股掌之間的一顆橙子。
最後的時刻,顧新橙摟著他的脖子,近乎沉迷地問他:“傅棠舟,你愛不愛我呀?”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反問她:“你呢?”
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將她摟進懷裡,在她耳邊說:“這就夠了。”
顧新橙又說:“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吧?”
他笑:“你想陪我多久?”
她說:“我想一直陪著你。”
都說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一個字也不可信。
現在看來,女人也一樣。
她還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