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棠舟收回視線,胸腔中有怒意,卻無法發作。
他氣她和他裝陌路人,更氣自己為何要多此一舉想送她。
這想法簡直可笑。
他將油門踩到底,車輪飛速滾動,碾過柏油馬路上的白線。
*
傅家的小規模家宴設在釣魚台國賓館。
這兒的菜式合傅安華的口味,是個接風洗塵的好地方。
沈毓清接過丈夫的外衣,遞給服務員。
她向包廂外的走廊看了一眼,問:“棠舟呢?”
傅安華:“馬上過來。”
沈毓清:“天天也不知道他都忙些什麼。”
傅安華向餐桌走去,先和主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打招呼:“爸。”
傅東升微微頷首:“回來了,坐。”
另一側是傅棠舟的二叔和二嬸,兩人喊了一聲:“大哥。”
一家人坐定,沈毓清看了一眼時間。
這都快六點了,傅棠舟還沒到。
全家人等他一個小輩,這種不合規矩的事情以前從未有過。
他雖不太聽她這個當母親的話,但在傅家長輩麵前向來是拿捏有度的。
傅東升問:“棠舟還沒來?”
沈毓清說:“我打個電話。”
號碼剛撥出去,包廂門便被推開,傅棠舟人到了。
“爺爺,爸,媽,二叔,二嬸。”傅棠舟挨個叫了一聲,“路上堵車,抱歉。”
傅東升見了孫子,神色稍緩,說:“沒事兒,快坐。”
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處,飯桌上卻是冷冷清清。
傅家門第高,教養好,自然不像普通人家那樣拉扯家常。
傅東升年事已高,傅家逐漸放給傅安華主持。
他一開口,飯桌上沒有任何聲音。
傅安華問傅棠舟:“最近工作怎樣?”
傅棠舟規規矩矩地答:“都好。”
傅安華神態自若,又問:“最近我聽說不少事兒,樂豐那個項目,你參與了嗎?”
傅棠舟:“及時撤了。”
傅安華告誡他:“這種項目彆碰,真出事兒我不保你。”
傅棠舟:“是。”
他問的幾件事都直戳傅棠舟的脊梁骨,看似是在問兒子,實則對兒子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談來談去,傅安華對傅棠舟不甚滿意。
即使外人覺得他強大如斯,可在父親眼裡,隻是小打小鬨罷了。
傅東升忽然說話:“這兒的開水白菜不錯。”
傅棠舟及時接過話茬:“爸,您嘗嘗。”
他將小盅親自端到他爸麵前。
傅安華下筷子之前,又問一句:“你媽給你介紹的竇家閨女,在接觸嗎?”
傅棠舟:“沒。”
這話一出,傅安華放下筷子,問:“怎麼回事兒?”
傅棠舟:“忙。”
傅安華:“那也要考慮個人問題,你年紀不小了。”
傅棠舟:“知道。”
對於個人問題,傅安華點到為止。
這些兒女情長,在他這裡不足以挑起眼皮。
這時,傅東升說:“甭管誰家閨女,帶一個回來給你爸瞧瞧。”
傅棠舟:“好。”
然而這話聽著卻讓沈毓清不舒坦,她說:“竇婕這姑娘,家世好,清清白白。法國留學,現在開了個藝術館,我瞧著真不錯。”
傅棠舟沒搭腔,若不是今天家裡人提起這事兒,他早就忘了她叫什麼名字了。
沈毓清又道:“你工作再忙,也得抽空和人家聊幾句。”
傅棠舟說:“她不是我的客戶。”
言下之意,他可沒有陪聊的義務。
“哎,毓清啊。”傅東升說,“這事兒啊,勉強不來。棠舟要是喜歡,哪用你們催,他又不傻。”
“爸,你不知道……”沈毓清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壓下了這話。
他有空在外頭養女人,卻不屑於和家裡介紹的姑娘聊上兩句。
這種話,她這個當媽的怎麼能告狀呢?
“棠舟,你媽也是為你好。”傅東升說,“你要是早早往回帶個人來,她也不會急著給你介紹對象。”
這話打了個圓場,兩頭的威風都壓一壓。
“這事兒啊,看你。”傅東升又說,“隻要女孩兒清白、懂事、得體就行,重要的是,你得喜歡。”
爺爺這話一出,誰也不敢吭聲。
這個時候,傅棠舟卻莫名想起了顧新橙。
清白、懂事、得體。
喜歡……算了,考慮太多了。
她連他的車都不肯坐,其他事,不想也罷。
作者有話要說:傅糖糖:老子為你守身如玉,你卻有了彆的男人,還裝不認識我,委屈上哪兒說?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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